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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当代著名的哲学家阿拉斯戴尔·麦金太尔在其代表作《德性之后》一书中提出了“美德伦理”的概念,从历史、哲学、文化的广阔视野对西方的道德传统进行了深刻反思。后来又在其力作《谁之正义?何种合理性?》一书中,系统梳理了西方古典伦理的四大传统的递嬗,重述亚里士多德的美德伦理传统,以此批评罗尔斯的规范伦理学。 麦金太尔的德性伦理学在西方哲学界引起了强烈反响,毁誉参半。有人认为他的理论可以使人走出伦理的困境,是医治当代西方道德危机的济世良方。但也有人认为他提出的回归亚里士多德的德性传统在今天只不过是乌托邦。不难看出,目前学术界对麦金太尔道德哲学的研究更多地集中在对其理论内容的评析,而对蕴含其中的论证方法很少有人关注。偶而看到有学者谈及麦金太尔道德哲学的论证方法,但他们几乎采取了同一种态度,认为麦金太尔的理论是采取了一种历史的叙述,而没有严密的理论论证,缺乏反思意识,甚至认为,他的理论不能称其为道德哲学。 本文认为,道德哲学的意义就在于使我们能够思考一种与我们社会的历史条件和限制相一致的公共理解是如何产生的。因此,麦金太尔的道德哲学的主要意义不在于其理论是否是医治道德危机的济世良方,而在于蕴含其中的对德性传统的历史主义的分析方法,指出普遍的、抽象的正义的虚幻性,而把处境化的个体的情感、判断和关联作为伦理判断的基础。以区别于黑格尔哲学的历史主义,本文称其为新历史主义。针对目前学术界对麦金太尔道德哲学方法论研究的忽视和贬斥,本文从四个方面对新历史主义方法进行了反思。一是新历史主义论证方法的理论前提,指出由于现代性的致思方法是寻求客观的、非个人的价值的普遍主义的思维方式,在道德哲学中便表现为寻求客观的、普遍的道德标准,罗尔斯的规范伦理学的理论困境表明了这一谋划的失败,因此新的致思方法的呈现是必然的。二是新历史主义方法的运用,概述麦金太尔用新历史主义方法对德性传统的梳理,从而得出任何一种德性的解释都离不开它赖以产生的历史传统的结论。三是新历史主义方法的特征,本文将其概括为:在实践中界定德性;在历史传统中考察德性;在对袖象人性的批判中把握德性;在与规则的比较中强调德性。四是新历史主义方法的内在矛盾及其出路,本文认为新历史主义方法存在着两个内在矛盾,其一是由于把内在利益与外在利益对立起来,只关注与内在利益相关联的人的德性,而忽视了确保外在利益的制度、规则;其二是因为合理性的解释和评价离不开历史传统,而诸文化传统与话语间有不可通约性,使得文化传统之间的对话、交流成为不可能。针对第一种矛盾,本文认为重视德性的培养诚然重要,但制度伦理的建设也不容忽视,特别是在社会制度的更迭期和社会体制的转型期。针对第二种矛盾,本文分析了目前伦理学界主张“普世伦理”的种种观点的利弊得夫,指出自下而上的普遍实践理性的求证方式有一定的合理性和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