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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学家们认为在二语或外语学习过程中,学习者会构建一个既不属于目的语(target language),也有别于学习者母语(mother tongue)的中介语系统(interlanguage)。这一系统处于不断发展变化中,其理想的结果就是学习者最终可以从一端走到另一端,从而达到以该目的语为母语的本族语者的语言水平。但让研究者们深感疑惑的是,对于绝大多数二语/外语学习者而言,不论其年龄大小,是否有足够的动机去学习以及有足够的机会去学习,他们语言水平在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会停滞不前。Selinker(1972)将这一现象称为“石化”(fossilization)。 从Selinker提出这一概念到现在,石化研究取得了长足进步。但是,由于不同的研究者出发点不同,观点各异,得出的结论往往是千差万别。比如,有的研究者认为石化是一种过程,而有的却认为它是一种结果,还有人认为它既是一种过程有时一种结果。又如,有的研究者认为石化只是暂时现象,而有的则认为它是永久的。此外,也有学者认为石化既可以是普遍性的,也可能是局部性的和个体性的。就石化产生的原因而言,有的研究者认为环境因素是其主要原因,而有的学者则认为其它的因素,比如认知因素、心理社会因素、情感因素等等是其产生的主要原因。毋庸置疑,这些各种各样的观点都为二语/外语学习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注入了新的活力。但一个难以回避的问题就是它们使得情况变得越发复杂从而使得相关研究更加混乱。那么,“石化”究其本质到底是什么?它又有什么样的特点?到底能不能够提供一种有效的研究机制或理论对其加以解释? 基于以上考虑,本文尝试着将二语/外语中的石化研究与认知语言学中的概念结构理论结合起来,从而构建一个新的石化研究模式。这一模式认为,语言首先是人类认知能力的一部分;作为一种符号表征系统,它是人类概念结构知识的外化体现,因此人类的概念结构影响和制约着语言使用的方方面面。同时,由于概念结构具有民族性、文化性、地域性甚至“语言性”的特点,操不同语言,处于不同文化中的人们的概念结构都有其自身的组织和结构方式,而这些特有的结构和组织也会相应地体现在他们所使用的语言之中。基于此,本文创见性地提出,二语/外语学习不仅是一种词汇、语句层面上的学习,从更深层次意义来看,它本质上一种概念结构的习得。认知语言学家认为人的概念结构通过不断的身体体验得固化,最后以一种系统的方式储存在长时记忆中供提取、使用。与母语相关的概念结构一旦形成后,便很难再做出调整或改变。反映到语言上,就表现为各式各样的带有母语概念结构特色的语言使用。因此,“石化”从本质上说不是学习者在语言上的僵化,而应该是其概念结构固化的结果;也就是说,发生“石化”的,不是语言现象本身,而是决定如何使用语言的概念结构。语言的具体使用,不管对错,都只是使用者头脑中概念结构的表现而已。 作为一种理论性的构造,本研究最大的贡献在于它为人们提供了一个统一的石化研究模式。一方面,研究者们再也不需要去争论石化究竟是内部的还是外部的,是过程还是结果等;另一方面,从概念结构的角度去解释石化,基本上融合了与石化产生密切相关的各方面因素,因为概念结构一个本质特征就是它具有身体的体验性;任何概念结构的出现,都与学习者本身所处的文化、社会、语言环境以及学习者本人有着紧密的联系。此外,本理论对第二语言习得以及认知语言学这两大领域来说,都具有理论性和实践性的指导意义。当然,作为一种纯理论性的假设,其可行性有待于实践的检验。因此所需要的是设计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将其纳入到实际运用当中。这也将会是本研究今后的努力方向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