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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益全球化的大趋势使人们有了更为广阔的、流动的空间,因此产生了大量离散个体。梅维斯·迦兰的作品也十分热衷于描写这样的跨国移民群体的生活状态。这些长期漂泊旅居异国他乡的个体中,有的家庭破碎、亲情淡薄;有的久客他乡、逐渐失去了对本民族文化的记忆和认同,同时也难以融入当地社会;还有的处于不断流动的生活状态中,对任何地方都没有归属感。对于这些个体来说,如何在流动的生活状态和异质文化中寻求共同体的构建,尤其是精神共同体的构建从而获得身份认同和归属感意义重大。共同体的概念由来已久,现代共同体概念的先行者、德国社会学家滕尼斯指出共同体意味着人类真正的、持久的共同生活,共同体建立在个体协调一致、相互联结的秩序上。他还提出了血缘共同体、地缘共同体、宗教共同体、精神共同体等基本形式。科恩提出共同体是建立在日常生活基础上的、充满各种情感的实体,而符号是共同体内的共同语言,共同体内的人们会以明显相似的方式行事,有着共同的行为方式、风俗习惯、价值观念和道德准则。本文将结合滕尼斯和科恩等学者对共同体的定义和阐释,分析了迦兰作品中离散个体们在漂泊的生活和心理状态中逐渐弱化了与包括家庭共同体和民族共同体在内的原有共同体之间的联结、同时又无法融入当地共同体的困顿和窘迫,也探索了这些离散个体如何通过亲缘关系、共同情感经历以及艺术、宗教、风俗习惯、价值观念等共同符号来寻求、建立对共同体的归属感和联结感。本篇论文主要包括五部分,绪论部分对梅维斯·迦兰的生平和作品进行简要介绍,概括了国内外对迦兰的研究现状,介绍了滕尼斯、科恩等人对共同体的定义和阐释,并对论文的主要内容进行了概述。第一章主要分析了迦兰作品中的一些离散个体为何以及如何失去与原来的家庭共同体和民族共同体的联系。现代社会在地理上和精神上都是高度流动的。这种流动性侵蚀了个体与原有家庭和民族共同体的联结感和归属感。在迦兰的作品中,有一些像《在一场战争中》中的史蒂夫和利奥这样的人物,他们因家庭破碎、被疏远的家庭关系所折磨而选择了一种离散的生活方式,这导致他们与家庭共同体的联结感更为淡薄。除了与家庭共同体失去联结外,有的个体缺乏与民族共同体的联结感和认同感。他们中的一些人长期漂泊在异国他乡,逐渐失去了对原有民族文化的记忆和认同;还有的一些个体对原有民族和民族文化的认同感较弱是由于复杂的历史社会原因。第二章探讨了这些离散个体不仅失去了与原有家庭共同体和民族共同体的联系,还面临着无法融入当地共同体的窘境。一方面,由于长期不安定的生活状态,他们很难与一个地方建立稳定的联结。科恩认为共同体是建立在日常生活基础上的实体,共同体意识建立在人们日常生活互动中对共同体界限的感知。所以长期漂泊不定的个体由于缺失了当地的共同体生活,缺失了共同体的构建条件,自然难以与当地共同体建立联结感。例如在《沿街道驶过的运冰马车》中,彼得夫妇痴迷上层社会生活在世界各地辗转漂泊寻找工作机会,但最后他们还是过着窘迫困顿的生活。在长期漂泊的生活状态里,他们逐渐无法与任何地方建立联结感——他们的生活似乎是一次无根无果的旅行。又比如在《多彩的流放》中,以弗兰克为代表的“汇款男”是加拿大社会的一个边缘群体,他们终生漂泊、遭受着家庭共同体和当地社会共同体的双重排斥。另一方面,不同共同体之间存在着天然的排他性。由于民族认同、风俗习惯、伦理规范、价值观念、宗教信仰等方面的不同,共同体之间往往相互排斥。在迦兰的作品中,经常能感受到法裔加拿大人和英裔加拿大人以及新教徒和天主教徒之间的矛盾,这些矛盾是由于复杂的历史原因、不同的伦理价值观、生活方式、行为规范、民族精神等造成的。在《另一个巴黎》中,由于美国文化共同体和法国文化共同体背后秉持的不同价值观和民族精神,卡罗尔和霍华德最终无法理解和融入巴黎。第三章主要分析离散个体如何通过血缘关系、共同经历以及艺术、宗教、习俗、共同价值观、民族精神等符号来寻求和构建与新共同体的联系。在《上岸》中,由于在长期交往中对男性的失望,艾玛的母亲拒绝融入与自己一同出发和同到异乡的乘客群体、拒绝寻找新的幸福,而是始终试图依靠血缘关系和她的女儿建立永久的家庭共同体来逃离孤独和焦虑。在迦兰的作品中,还有一些个体通过共同的经历寻求与共同体的联结,例如《多彩的流放》中的林奈特和弗兰克。此外,个体还可以试图通过艺术、习俗、宗教和共同价值观这些符号来建立与共同体的联系。在《温记薯条》中,父亲终于通过他为一家餐馆的招牌画作融入了当地共同体,而在《沿街驶过的运冰马车》中,彼得被艾格尼丝典型的加拿大特质和朴素的价值观所吸引,从而在苦涩而流离的生活中短暂地找回了与原有加拿大共同体的联结。最后结论部分指出,现代社会前所未有的流动性极大冲击了个体与共同体之间的联结感,迦兰作品中很多离散个体有的在漂泊不定的生活方式里逐渐失去与原有共同体的联结、无法融入当地共同体。但出于寻求安全感和归属感的本能,离散个体不断探索和平衡个体与共同体的关系、稳定性和流动性的关系,他们通过血缘关系、共同经历以及艺术、宗教、习俗、共同价值观、民族精神等符号来寻求和构建与共同体的联结,从而在漂泊的生活状态中获得归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