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政策、环境质量与公共健康——以水污染与消化道癌症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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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在持续高速增长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造成了环境状况的不断恶化,环境污染问题日益凸显,已经成为影响我国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和威胁公共健康的一个重要因素。这一现象在很大程度上与上世纪80年代开始实行的地方官员以GDP为核心的政绩考核机制有关,这种政绩考核机制决定了地方官员“重经济增长,轻公共服务”的决策偏好(Li and Zhou,2005;Jia,2013)。进入新世纪以来,面对日渐突出的环境污染问题,政府开始尝试将环境质量纳入地方官员政绩考核体系,试图推动地方政府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切实改善环境质量。  地表水作为我国最主要的饮用水源,其质量水平直接关系到居民的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将水环境质量纳入地方官员政绩考核体系,是我国关于水污染防治工作的一项重要改革。它改变了长期以来以GDP绩效为核心的政绩考核机制,水环境质量成为各重点流域地方政府领导班子和领导干部综合考核评价的重要依据。改革之后与水环境质量挂钩的政绩考核机制,是否可以真正改善水环境质量,保障居民的身体健康,是一个非常有意义的实证性问题。然而,我们却很少看到关于这项改革的环保效果及其健康效应的实证研究。本文以水质考核政策为切入点,运用双重差分估计的方法,对将环境质量纳入地方官员政绩考核体系所带来的环保效果及其健康效应进行了实证考察。  针对上述问题,本文共分为七个章节进行讨论,各章的主要内容安排如下:  第一章为导论,简要地阐述了文章的选题背景和研究意义,并对文章的研究内容、研究思路和结构框架作了简单的介绍,同时提出了文章的创新之处。  第二章在确定了文章具体的研究内容之后,分别从环境政策与环境质量、环境质量与公共健康、环境政策与公共健康这三方面对国内外相关研究文献进行梳理和评论。  第三章对相关背景进行简单的介绍,包括地表水水质监测系统、全国疾病检测系统以及水污染防治政策改革这三方面的内容。  第四章采用2004-2010年全国重点流域国控断面年度水质数据以及2004-2012年全国主要流域重点断面水质自动监测周报数据,利用水质考核政策分地区逐步推进的特征,运用双重差分估计的方法,以水质考核政策为切入点,对将环境质量纳入地方官员政绩考核体系所带来的环保效果进行实证检验。结果表明,水质考核政策使考核断面的水质与非考核断面相比发生明显的改善,特别是纳入政绩考核体系的水质指标。考虑地方官员晋升预期的稳健性检验结果也表明:水质考核政策使所属考核省份官员预期有望晋升的考核断面的水质发生明显的改善,而所属考核省份官员预期无望晋升的考核断面的水质并没有得到改善,未纳入政绩考核体系的水质指标也没有得到改善。  第五章采用2004-2010年全国重点流域国控断面年度水质数据以及2004-2012年全国疾病监测点消化道癌症死亡率的数据,分别运用OLS和2SLS估计方法,实证考察了水污染对消化道癌症死亡率的影响。OLS和2SLS估计结果均表明,水污染对消化道癌症死亡率有显著为正的影响。  在第四章和第五章的基础上,第六章运用简化式模型进一步考察了水质考核政策的健康效应。我们采用2004-2012年全国疾病监测点消化道癌症死亡率的数据,利用水质考核政策分地区逐步推进的特征,运用双重差分估计的方法,以水质考核政策为切入点,对将环境质量纳入地方官员政绩考核体系所带来的健康效应进行了实证检验。研究结果表明,水质考核政策使有考核断面的疾病监测点的消化道癌症死亡率与没有考核断面的疾病监测点相比发生明显的减少。这一结论也得到了一系列稳健性检验的支持。  第七章对全文进行了总结,并提出了相应的政策建议,同时还指出了文章的不足之处以及今后进一步研究的方向。  本文的发现具有一定的学术价值和现实意义。在文献方面,本文在样本选择、数据选取和实证策略上都对现有文献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改进,有效弥补了现有文献的不足。在政策含义方面,本文以水质考核政策为切入点,实证考察了将环境质量纳入地方官员政绩考核体系所带来的环保效果及其健康效应。我们的研究结果表明,改革之后与水环境质量挂钩的政绩考核机制,会激励重点流域地方政府加大水污染防治工作力度,特别是对考核断面纳入政绩考核体系的水质指标的治理力度,从而在一定程度上改善水环境质量,有效减少与水污染密切相关的消化道癌症的死亡率。但是,我们也发现,水质考核政策对考核断面水环境质量的改善,仅限于纳入政绩考核体系的水质指标,而其他未纳入政绩考核体系的水质指标,并没有得到改善。这一结果一方面证明了将水环境质量纳入政绩考核体系对于激励地方政府治污以及保障居民身体健康的有效性;另一方面也表明,增加水质考核断面和水质考核指标的设置,建立更加全面科学的水质考核体系,进一步完善水污染防治目标责任考核制度,应该成为我国今后水污染防治工作的一个政策方向。  本文的创新之处主要体现在研究视角的创新、数据选取的创新以及实证策略的创新这三个方面,具体阐述如下:  首先,在研究视角上,虽然国内外学者对我国环境政策、环境质量与公共健康之间的关系已经进行了大量的研究,也有不少文献探讨了我国环境政策的环保效果。但是关于我国将环境质量纳入地方官员政绩考核体系所带来的环保效果的研究文献目前还比较少见,仅存的研究文献也存在一定问题。本文以水质考核政策为切入点,实证考察将环境质量纳入地方官员政绩考核体系所带来的环保效果,有效弥补了现有文献的不足。此外,目前还没有文献对我国水污染相关政策的健康效应进行过系统的研究。本文以水质考核政策为切入点,实证考察将环境质量纳入地方官员政绩考核体系所带来的健康效应,是对我国水污染相关政策健康效应研究的首次尝试。  其次,在数据选取上,相关研究文献表明,我国存在一定程度的环境监测数据造假问题(Chen et al.,2013;Ghanem and Zhang,2014)。特别是将环境质量纳入地方官员政绩考核之后,有些地方政府为了减轻考核压力、实现环境质量达标等目的,行政管理部门指使监测站编造、篡改监测数据的情况时有发生。与现有文献不同,考虑到水质监测数据的质量是影响水质考核政策环保效果评估准确性的关键,本文同时采用国控断面和水质自动监测站的两套水质监测数据来衡量水环境质量,以期在一定程度上减小由于水质监测数据造假问题对研究结果造成的估计偏差。  最后,在实证策略上,在第四章和第六章对将环境质量纳入地方官员政绩考核体系所带来的环保效果及其健康效应的研究中,我们利用水质考核政策分地区逐步推进的特征,运用了双重差分估计的方法进行实证分析。基于双重差异进行的估计可以有效控制其他共时性政策的影响和实验组与对照组之间的事前差异,从而准确识别出水质考核政策所带来的因果效应。此外,在第五章考察水污染对消化道癌症死亡率影响的研究中,现有文献大多未考虑水污染指标可能存在的内生性问题,我们运用了基于工具变量的2SLS估计方法来解决水污染指标可能存在的内生性问题,对OLS估计结果进行了进一步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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