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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中国油画发展史,关于现实主义的争论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重要问题。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油画在中国的演变其实就是一个对现实主义选择或放弃的过程。基于这种认识,本文试图在历史分析的基础上研究现实主义传统在中国当代油画艺术中的现实境遇。
以写实为特征的现实主义手法在西方艺术中可谓源远流长。自古希腊至文艺复兴,写实手法确立了它在西方艺术中的主流地位。库尔贝在十九世纪中期使现实主义成为一个特定的概念。现实主义启发了印象派艺术家的探索,而从印象主义发端的现代艺术却彻底否定了现实主义。
中国艺术现实主义传统的形成与中国人对西洋绘画、乃至西方文化的理解紧密相联,自鸦片战争开始的内忧外患使艺术的社会功能倍受重视。最终以徐悲鸿为代表的写实主义开启了中国的现实主义传统。经过考察,本文认为中国的现实主义观之根本在于写实形态,要义是教化功能。这也为日后艺术逐渐转向工具化埋下了伏笔。后来,在革命浪漫主义的鼓舞下,苏派的造型加上年画的色彩形成了以文革油画为代表的革命现实主义。
当代中国油画是以对革命现实主义的反叛起步的。然而由于越来越多样化的媒介选择,由于其自身的局限,架上油画面对日新月异的现实显得无能为力,现实主义的创作方式自然更不为人看好,但现实主义最危险的敌人是自身的样式化。由商品化导致的样式主义僵化了艺术家对现实的观察并在其深层意义上拒绝现实主义手法。
现实主义传统在当代油画中的失落并不令人意外,功利主义艺术观是其丧失活力转向样式主义的重要原因之一。现实主义的现实处境使当下继续拘泥于它的概念问题毫无意义,传统的现实主义概念正趋于消解。而这正是当代艺术的一个特征,概念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作为个体的艺术家如何通过个性化的工作超越现实世界与艺术自律之间的对立,既彻底摆脱工具论又不陷于纯艺术的自恋,从而使艺术的独立和尊严得以维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