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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纪以来,人类生存环境进一步恶化,造成了严重的生态危机。有鉴于此,一些学者提出了生态批评,即把生态学领域的一些概念和理论结合伦理学的相关内容用来对文学作品进行解读,以探求“人类与其他物种之间的关系”,从而期待着建构起生态诗学体系。更有研究者指出应该用生态批评的理论来对经典文学作品进行重新发现,对经典进行重新定位,发掘其中所蕴含的生态意识,或者是生态伦理意识。 本文就是在这样的一个背景下选取美国作家约翰·斯坦贝克一部颇有争议的长篇小说《愤怒的葡萄》作为主要研究对象,以作品中所运用的圣经文学元素为基点,来深入探讨斯坦贝克是如何使用这些圣经文学元素来表达自己的生态忧思之情的。 众所周知,基督教是一个对西方社会曾经产生过并将继续产生重大影响的主导文化因素。在西方社会的现实生活和文化发展过程中,人们到处可见这种宗教思想的渗透和影响。即便是在当今西方社会基督教面临逐渐式微的情形之下,这种宗教思想可能发挥的作用也绝对不可小觑。可见,在西方社会,宗教作为民族文化心理深层的一种集体无意识,已经渗入到世界历史文化和现实生活的多个领域,而文学艺术自然也难以避开其影响。有的学者就曾指出,影响西方文学发展的三大外因就是希腊神话、基督教教义和近代科学,而有的学者则更明确说明,要全面准确地了解西方文学,其必要前提就是熟读基督教《圣经》。西方社会中的文学艺术与基督教文化之间的紧密联系,就使得研究西方文学必须要对基督教文化和圣经文学传统有一个深入的了解,否则很难能对文学作品产生深刻的理解和全面的把握。故而,从文学与宗教交互作用的角度展开文学批判,则不失为一种独到的研究视角,会为文学研究洞开一片新颖的天地。 诚然,从圣经文学视角来观照小说《愤怒的葡萄》,正如许多研究者指出的那样其与《圣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例如小说的名字源自于《新约·启示录》第14章第19节;小说的结构则与《旧约·出埃及纪》极其相似;小说的叙事风格与《圣经》的叙事风格又存在着相似性等等。这些研究成果都已经被学术界多数学者所认同。然而,我们如果仅从圣经文学这种单一的视角来解读《愤怒的葡萄》这部惶惶巨作,似乎还有许多理解不到位、不尽人意之处。因为用这种对比方法来溯源的研究所得出来的结论无非是证明了斯坦贝克确实受到了基督教文化的影响。既然作家生活在受基督教文化深刻影响的国度里,那么他受到其影响也是非常正常的。因此,此类研究自然就具有很大的局限性——它极大的抹杀了作家创作的主观能动性,会使得读者误以为斯坦贝克只是基督教文化的被动的接受者。 一部文学作品,尤其是经典文学作品,它是该民族文化的载体,也是现实的一面镜子。说它是民族文化的载体,是因为它必定包含着那个民族渊远流传的文化因子;说它是镜子,因为它必然会反映出某一时代的社会现实。《愤怒的葡萄》就是这样的一部作品,它不仅包含了基督教文化的因子,还反映了那个时代所存在的严重的社会问题,如经济危机,战争等对人类生存环境的严重破坏与摧残。换言之,斯坦贝克作为一名有良知的作家,他就会想方设法的来揭露和抨击人类这种肮脏的行为,警告和呼吁人们要抑制自己肆无忌惮的行为。然而斯坦贝克独特之处在于,他的文学创作是利用基督教文化这一渗透进西方人思想的集体无意识作为基础,通过引用圣经文学元素等手段来隐含地表达其面对生态危机而感悟到的强烈生态忧患意识,以此震慑人们的心灵、警醒人们的意识、检点人们的行为,从而达到与自然界和谐相处的效果。研究斯坦贝克的生态忧患意识,对我们当今日益快速发展的社会现实有一定的借鉴性与启示性,这也就是本文研究的现实意义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