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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是社会学研究的重要领域,随着近年我国社会环境的变化,家庭成员间的互动吸引着越来越多的社会学研究者对其进行深入探讨。作为日常互动的重要主题,夫妻权力体现为家庭中丈夫和妻子之间的权力关系。但长期以来,夫妻权力的研究多混杂在有关两性地位评价、家庭冲突和婚姻满意度等研究之中,人们多将资源看做是影响夫妻权力的最为重要的因素,用夫妻双方各自拥有的资源作为评价夫妻权力的最重要指标。与之相适应,资源理论是一种最为重要的夫妻权力解释理论。
笔者认为,现有夫妻权力的测量学说和理论解释多是建立在个人的“社会性孤立”的基础上,行动者当下拥有的资源被看做是影响夫妻权力的最为重要的因素,但其所处的关系网络,以及超越夫妻互动的结构性背景未能被充分考虑进来。而事实上,社会中的行动者并非与其他行动者孤立开来,其行动不断受到来自社会结构的影响。因此,本文尝试通过格兰诺维特提出的“嵌入”视角,对城市家庭日常互动中的夫妻权力予以考察,并力图揭示夫妻权力的建构机制。而通过案例分析,笔者发现:作为夫妻互动的结构背景,关系网始终渗透在丈夫与妻子的日常互动之中,并且通过三种机制重构着家庭中的夫妻权力。首先,外界资源通过关系网被引入家庭内部,家庭中的丈夫和妻子各自拥有的资源发生变化,夫妻权力关系被重新塑造;其次,关系网通过提供一种类似“结构洞”或“日常权威”的“结构”优势,使丈夫或妻子中的一方对另一方形成控制或权力关系,从而在家庭中形成夫妻权力定势。最后,关系网通过形塑丈夫和妻子获取优势资源的能力,使夫妻双方掌握不同的资源,并影响夫妻双方各自对于资源的定义和评估,进而影响夫妻权力。
笔者认为,以上三种机制无不是通过对资源的直接或间接影响,对夫妻权力进行了重构,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资源理论在夫妻权力研究中解释力的不足。但是笔者认为,关系网并非是完全否定资源理论解释夫妻权力的有效性,而是将关系网的作用突出出来,使之成为资源理论的修正和补充,进而回答资源理论所面临的解释力困境。笔者认为,资源理论有效地发现了家庭中资源交换的逻辑,但它将夫妻互动限制在行动的当下,未能将社会行动者同其他个体联系起来,更加无法将行动者面临的社会情境联系进来。通过引入夫妻双方的关系网,当下的互动和外在的结构结合起来,结构内的资源和家庭间的资源产生流动。也就是说,关系网最终通过资源重构着夫妻权力,关系网是对资源理论进行修正和补充。
在写作上,本文主要分为五个部分。在第一部分中,笔者对研究的社会背景进行了介绍,并对国内外夫妻权力研究进行了梳理和评述。在第二章中,笔者根据现有研究的不足,提出引入格兰诺维特的“嵌入”视角对日常互动中的夫妻权力进行分析,并主张通过对个案进行深入访谈的定性研究方法搜集资料。基于此种研究方法,笔者对10对城市夫妻进行了深入访谈,并在第三章中对一典型案例进行介绍和分析,在该案例中,关系网始终渗透在夫妻互动之中,并不断重构着夫妻权力。故在本文的第四章中,笔者对关系网重构夫妻权力的三种机制进行了归纳。在第五章中通过关系网重构夫妻权力的作用,强调现有理论在解释夫妻权力时存在的不足,并提出用关系网作为对资源理论的修正和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