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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美乌托邦”,作为法兰克福学派艺术理论的代名词,尽管是一个比较笼统的描述和一般的说法,却已在最广泛的意义上为人们所接受。然而,本文作者却依然认为这一公认的评价是值得商榷的。为此,本篇论文将以对“审美乌托邦”的评价做重新审视,并在此基础上对法兰克福学派艺术理论的基本性质做进一步的认定和澄清为基本议题。本文的研究工作分两步展开:
由于法兰克福学派的艺术研究是以让艺术承担现代性批判之任务为其基本出发点的,他们主张要通过艺术而达到对于现实的批判和对于人类自身的拯救,但是这种对于艺术的理解以及对于艺术的革命功能的期待是与我们对艺术的日常之思格格不入的,因此,法兰克福学派对艺术的这种看法便通常被我们认为是一种不切实际的浪漫主义的构想,“审美乌托邦"的评价正是由此而来。但事实上,这一评价由以确立自身的那种普遍的信念,即艺术无力承担现代性批判之任务,并不具有坚实的基础,它实际上出自我们对艺术之本质的狭隘的、甚至是错误的理解。因此,为了对“审美乌托邦”这一评价有所澄清,本文首先对艺术的本质进行了分析。通过这一分析,本文试图表明:艺术乃是真理的源始发生,是感性活动的基本建构;因此,按照艺术之真理本质的真实展开来说,艺术与现代性批判这一时代的首要课题和任务之间是不存在乌托邦关系的,所以,“审美乌托邦”这一评价从这一意义上来说是不成立的。
然而,对于艺术之真理本质的这种认定如果想最终避免成为一种空谈,换言之,如果艺术要在现实的生活中真实地成为一种真理的力量并有效地抵制和瓦解现代性之统治的话,艺术是离不开它的当代载体的。但是,当代艺术实践本身正陷入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这场危机将不仅直接威胁着艺术的真理性本质,使艺术沦为附庸,从而只能作为流行的文化现象而伴生;同时,它也将通过这种威胁(即通过对艺术的真理性本质的褫夺)而使“审美乌托邦”的判词最终变为现实。因此,对于当代的艺术实践所面临的这场危机的本质进行分析,并有效地对之进行克服,就成为法兰克福学派能否实现自己的艺术研究之目的——使艺术担当起真理的使命,为人类的解放开启一条现实的道路——的关键所在;同时,这也是使得他们能够最终摆脱乌托邦评价的唯一出路。因此,在对艺术的真理本质进行论证和阐述之后,本文展开了对法兰克福学派关于当代艺术实践之研究的批判性考察。通过这一考察,我们发现,不仅就法兰克福学派艺术理论的出发点而言,“审美乌托邦”的评价是不成立的,而且就法兰克福学派对于当代艺术实践的具体研究和主张而言,“审美乌托邦”的评价依然是不合适的。诚然,在这些具体的研究和主张当中,确实有很多的探讨是不成功的,就这些理论探讨的不成功而言,我们可以说这些主张是一种乌托邦;但是,阿多诺却是一个例外,至少笔者通过自己的分析研究认为,阿多诺对于现代艺术的本质以及艺术在当代应该坚守怎样的原则才能真正克服艺术所面临的这场危机并担当起艺术的真理使命的探讨并非是一种乌托邦主义的探讨,而是一种坚定、深刻并富有洞见的“科学的”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