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作为历史事件已经离我们远去,但是三十年来,“文革”这一事件却在作家们的意识中挥之不去,在他们的小说中不断出现。从《班主任》到《兄弟》,从《蝴蝶》到《狂欢的季节》,“文革”被不同的作家、相同的作家在不同的时间进行着迥异的阐释,“文革”的历史叙事已然成为一种创作现象。本论文试图从作家书写“文革”时的叙述态度入手进行分析,并兼对小说中作家“文革”叙述态度作一历时性的考察。论文共分为五章。第一章:文革结束后的77年年底到83年前后是小说“文革叙事”的第一阶段,这一阶段的叙述态度是充满自伤自怜的诉苦、控诉与十年自我价值的追寻。主要作品有:《班主任》、《伤痕》、《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蹉跎岁月》、《啊!》、《洗礼》、《大墙下的红玉兰》、《将军吟》、《重逢》、《枫》、《芙蓉镇》等。以《蝴蝶》为例,作品中统一写“文革”中的个人遭遇,自我经历、自我表白色彩浓厚。这一个人情绪化色彩极浓的叙述态度一直断断续续持续到现在,凸现出“文革”伤痛的持久性。第二章:八十年代中期到九十年代初是小说“文革叙事”的第二阶段。此时出现了真正意义上的反思之作,作家们以社会精英自居,在精英意识的俯视中,一方面批判“文革”中所呈现出的人性劣根,另一方面也悲天悯人地反思苦难。但却均是在把自我调离的优越感前提下的反思,反思有了深度,却少了诚意。主要作品有:《棋王》、《错误》、《一九八六》、《黄泥街》、《古船》、《桃源梦》、《玫瑰门》等。《一九八六》是此时的代表之作。第三章:九十年代延至新世纪初是小说“文革叙事”的第三个阶段。商业社会的到来让作家们重估一切价值,这包括“文革”以及八十年代,审视与解构是这时作家们书写“文革”的叙述态度。他们不再自视,也不再俯视,而是平视——即旁观,如《无风之树》、“黄金三部曲”、《叔叔的故事》、《鬼子进村》、《狂欢的季节》、《坚硬如水》、《忆苦月》、《马桥词典》等。在《黄金时代》里,作者既审视、反讽着“文革”社会的一切人和事,又解构着当时和过后为之迷狂的人们。而奇怪的是作家们在戏谑化的叙述中又体会着“文革”的狂欢,“文革”这一历史演变成时代的消费品。第四章:新世纪以来是小说“文革叙事”的第四阶段。以《兄弟》(上)、《天火》、《英格力士》、《扎根》、《花瓣饭》、《拖鞋大队》等为例的作品把“文革叙事”中早就存在的温情一面尽力夸大,亲情、友情、人性的善等成为作品的重点表达,作家们对于“文革”既因时代原因、也因时间原因产生了怀旧情绪,并且这种怀旧情绪上升为隐藏的留恋。第五章:结语。从人人把自己描述为受苦者到不包含具体自我的抽象反思,再到戏谑、解构父兄辈以及“文革”,最后到隐藏的留恋,作家们在小说中的“文革”叙述态度从来就缺少真诚的自我反思与忏悔。尽管有些作家试着去自我反思与忏悔了,但却由于亲历性,他们纠缠在自我记忆中难以自拔:他们可以否定“文革”,否定别人,但对于自己那十年的岁月却无法否定,这使其叙述显得十分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