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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社会民主党(简称社民党)是西欧各社会党中最具代表性的政党之一。自19世纪60年代产生以来,德国社民党在一个多世纪里,根据时代和社会发展多次调整纲领和政策,由反体制政党逐渐转变为参与并制定游戏规则的体制内政党,最终完成了从革命党到改良党,从工人阶级政党到人民党的演变。
德国社会民主党的转型演变对其上台执政,起了立竿见影的作用,在苏联东欧剧变之前曾两度执政。1919年初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失败的废墟上,魏玛共和国诞生。社会民主党仓促间被推上执政舞台,这是该党经历了50多年的反对党生涯之后,首次成为执政党。虽然执政时间较为短暂,在德国政党政治中发挥的作用有限,但为日后积累了宝贵的实践经验。二战后,德国的政治形势异常复杂,社民党经过长达17年的“长期反对党”后,终于在1966年进入大联合政府,并进而三年后成为主要执政党。德国社会民主党作为一个中左翼政党,改变了德国政党政治由资产阶级政党长期垄断的局面,在德国政坛上发挥着愈来愈巨大的作用。
1989年以来,国际形势风云变幻,东欧苏联相继变色,欧洲政治版图急剧变化。德国社民党倍受冲击。经过冷战后初期的理论反思与政策调整,力量渐趋回升,终于在1998年的世纪大选中,将连续执政17年的“统一总理”——科尔拉下马来。德国社民党在欧洲一片粉红色的氛围中,踏上了20世纪欧盟社民党执政的最后一趟列车。在格哈德·施罗德为联邦总理的德国第一届红绿联合政府的领导下,在“新中间道路”号角中,开始了“开拓德国通住21世纪的道路”。所谓“新中间道路”,意在日益衰落的福利社会主义与新自由主义之间努力寻找一条中间路线,试图“超越左右”,抛弃传统左翼的国家干预主义模式和新自由主义的自由市场模式的弊端的同时,吸收自由主义市场原则的积极成分,走出一条既让经济充满活力,又维持社会的团结和稳定的经济社会发展模式。
但这种改革没有得到大多数德国人的认同。施罗德强调“德国之路”和“社会公正”,以争取工会和社民党基本选民的支持,但在具体实施中难以在推动改革和保持“社会公正”方面找到平衡点,损害了低收入者的利益。于是,2002年的大选中,“中间政治”悄然出台,政策上做出了向左回转的姿态,开始较多地关心社会的均衡发展和中下层人群的利益保障问题;并由于施罗德在处理洪水灾害和美对伊拉克战争上表现出色,从而在大选中再次险胜。由于经济的长期萎靡不振,失业人口的居高不下,促使施罗德政府出台了一揽子改革计划“2010议程”,这个激进的改革纲领,遭到了党内外的激烈反对,数十万人走上街头进行抗议,该纲领的实施严重打击了社民党的执政基础,带来了极大的政治和社会风险。在接连其后的德国地方选举中连连败北,尤其是在社民党的大本营、也是最后一个社民党执政的地方政府——北威州地方选举落败后,社民党决定提前进行大选。
执政的社民党以微弱劣势落后于联盟党,施罗德总理下台,联盟党人默克尔出任新政府总理。社民党在其主导政府7年后,再走麦城。因为各党获得的议席都没有超过联邦议院议席的半数,根据德国宪法,谁都无法单独组阁。经过多轮磋商,社民党和联盟党再度联手,组成大联合政府,这是继1966年以来第二次组建左右共治的大联合政府。社民党在主政七年后,再次失去主要执政党地位。
德国社民党冷战后在政坛上的沉浮,积累了宝贵的经验教训,尤其对于同宗同源的中国共产党来说,意义更是重大。德国社民党紧随时代和社会发展,及时调整理论纲领和政策,不断扩大党的意识形态的包容性,加强执政资源的整合,扩大党的阶级基础和社会基础。建立执政协调机制,平衡社会利益,改革党的组织和生存方式,扩大党内民主。驾驭经济社会均衡发展,关注社会公正,整合各方利益,协调各方关系,尽可能满足各方面的利益诉求,尤其要照顾中低收入者,维护社会的和谐发展等,这些宝贵经验,是我们的永恒财富。驾驭经济社会均衡发展的能力是衡量执政党执政能力主要标志之一,执政党若不能有效整合执政资源,制定全面、协调、可持续的经济社会的发展战略,这是很危险的。
德国社民党在政坛上的沉浮,给中国共产党加强执政能力建设提供了宝贵的借鉴。第一,要以改革的精神推进党的建设。德国社民党在100多年的长期、曲折的发展演变中,六易纲领,实现了从革命党向改良党、从工人阶级政党向人民党的转型,并最终成功执政,体现了政党现代化的时代特征。我党正是紧紧把住时代脉搏,引领现代化潮流,积极推进纲领章程的理论创新和实践创新。在党的十六大上,从时代高度对党的性质、任务、依靠力量等进行了新的全面阐述,使中国共产党在新形势下勃发出新的活力。第二,从执政规律的高度思考党的运作。建构政党政治运作中执政党与政府、社会的协调关系,构建政党执政的合法性基础,发挥兼容和同化的政治功能,建立制度化的政治参与体系。第三,大胆吸收、借鉴人类政治文明的有益成果。政治文明是人类政治生活的进步状态和人类解决政治冲突的智慧的结晶。德国的政党政治制度是人类政治文明的组成部分,显示着人类智慧的灵光,我们要勇于参考和借鉴。但是对德国的政党制度,我们只能具体地分析它的长处和短处,并根据其对于一个国家和民族的适用性来做出具体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