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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方言的名量词纷繁复杂,历史层次交叠不一,量词对名词的语义分类范畴极具特色,通用量词地域性特点突出,量词重叠语义多样,量词表量形式类型繁芜,量名结构中多种解读,可见汉语方言的量词“功能显赫”,因此为了更系统地观察汉语方言中名量词的异同,本文从跨方言的视角,以量词的显赫功能为经、各方言区为纬对汉语名量词的整体面貌进行了较为系统、深入的调查、描写、分析、比较和解释,以期呈现出汉语方言中名量词的共性及个性特征。鉴于汉语方言的名量词如此庞杂,我们选取了汉语方言名量词最为显赫的五个功能进行专题研究。第一是名量词的语义分类:量词是给名词语义分类的一种形式,可见汉语量词的类别和数目的设立并非是随意的,而是深刻的反映了汉语认知上的范畴化。范畴化又叫类别化,认识事物就是划分范畴,量词属于语义分类范畴。在方言中不同的分类范畴选取的量词有所不同。具有普遍意义的量词对名词的语义分类层级是,第一层级按生命度分为有生物和无生物,第二层级有生物分为人类、动物和植物,无生物按形状属性分为条状细长物、块状扁平物和圆状颗粒物,以此分类范畴为基础,从跨方言的角度来考察方言中的量词语义分类表现,从而了解量词语义分类参项在各方言中是否区分,如何区分,揭示不同方言量词的语义分类范畴差异和共性,最终明确汉语方言量词普遍意义的语义层级分类并不明确,并非按照“范畴化导向”形成量词,而是以象似性思维方式按照形状对事物进行分类,这是是汉语方言量词的一大特点。第二是汉语方言的通用量词:通用量词是指可以称量不同语义范畴的事物,没有语义分类功能,使用频率极高使用范围极广的量词。首先对通用量词的定义、特征和分类进行了界定和介绍,然后梳理出汉语方言中“个、只、块、条”等通用量词的方言分布特征,并论证了通行于晋语和四川灌赤片的“块”类读音的通用量词,可能是量词“个”的上古音存留。此外对通用量词“个”的在方言中的语法语义功能进行了考察,提出南方方言“只”的兴起与“个”的语法化有关,随着南方方言中“个”不断语法化不断虚化,最终在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只”取代了“个”成为了新的通用量词。第三汉语方言量词重叠:考察了量词重叠的历史、形式、性质、语义四个方面。量词重叠经历了 AA式到一 AA(AXA)再到—A—A历时发展,具有鲜明的时代层次。然后我们考察了量词构词重叠的方言分布、语音变化及其词汇意义的特点。量词的构形重叠从广义上说包括量词重叠和数量词重叠,其量词重叠的形式有“AA”式、AAA(AAAA)式、AXA式、数AA;其数量词重叠有:一 AA式和一 A—A式,我们也梳理了不同形式的方言分布,并归纳量词重叠的六种语义类型,即表周遍、次序、大量、小量、计量单位、离散状态。同时从认知语言学的角度来分析了量词重叠语义的动因,既有语言的“象似性”动因,也有模仿儿语的动因。第四对量词表量功能进行了全面的考察,量词作为量范畴,表量是它非常重要的功能。我们把量词表量首先分为表小量和表大量,既包括数量多少,也包括维度的大小,还包括语气量的大小。汉语方言中量词表小量(即数量小称)的语法形式主要有:音变型、加缀型、重叠型和混合型这四种形式,不同类型其方言点分布各不相同,附加型是方言中最为普遍的量词表小量的方式,附加的后缀主要有“儿”“子”“仔”“囝”“叽”缀等,其本义都和“人子”有关,蕴含着[+小]这一语义特征,最终虚化表示量小的后缀。汉语方言中量词表大量的情况比其表小量的情况要少得多,可见量词表量的不对称性。量词通过加缀、重叠、加缀重叠、重叠后加缀等的形式上的增长和叠加,表现了量上的加大或叠加,正是语言的“象似性”的表现。最后对量名结构的数量解读和指称解读进行了梳理,归纳出量名结构句位和指称关系之间的7种的不同类型,并对定指“量名”结构的方言分布、类型、音变进行全面的描写和梳理,并对“量名”结构的定指进行了深入的分析,不同类型的量名结构定指义来源不一,指示词型量名结构定指义来源于指示词的省略,这种结构往往带有指示词省略的痕迹即量名结构发生语音的变化;可独用的准冠词型量名结构来源于指示词省略后的准指示词量名结构的进一步需要而来;不可独用的准冠词型量名结构定指义来源量词的个体化功能和量词前限定性修饰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