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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国高等教育进入大众化阶段之后,如何提高大学本科教学质量便成为人们普遍关心的公共话题。由此,与高等教育大众化下教学质量密切相关的大学本科教学管理制度建设问题被提到日程上来。从我国大学本科教学管理制度的实际情况看,管理制度中存在的一些矛盾和问题,影响和制约了制度功能的发挥,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和制约了教学质量的提高。
大学本科教学管理制度存在的问题表现为外控管理、依附式趋同、泛化和结构性失衡等多种形式。外控管理以教师和学生为管控对象,以有用性和有效性为判据,以管制、督促、检查、考核、评价为手段,将教师和学生置于相互竞争和比较的场域,忽视或淡化了制度伦理所蕴含和体现出的人的主体价值和社会价值,也有悖于大学学术性教学的本质。依附式趋同以政府有关大学本科教学管理的规定为大学本科教学管理制度的“蓝本”或“模板”,很少顾及大学自身的教学实际,因而固化了外控管理的强度,延缓了制度供给中的时滞,弱化了制度的效用。制度的泛化将一般性工作意见和一般告知性通知或决定视为制度,将同一制度事项分割为若干零散的制度,将学校自定的“条例”和“细则”视为制度,降低了制度的规范性,放大了通知性文件的制度性功用,增加了制度辨识和应用的难度。制度的结构性失衡表现为制度制定、实施、监控和反馈等结构要素的缺失以及制度结构各要素功能发挥的失重,使制度“功能相关性”降低,制度监控与反馈功能弱化,也破坏了制度结构的闭环系统。
大学本科教学管理制度处在政府本位的制度环境和由传统文化的集权观念、计划经济的行政观念以及市场经济的竞争观念构成的观念环境的相互作用之中。这种由制度环境和观念环境建构起来的合法性机制,成为大学本科教学管理制度面对的强大的行政体制的约束性力量。因此,“体制认同”成为大学本科教学管理制度合法性的基础,并且,体制认同的这种共享性的观念被内化于大学组织所有相关人的行为中,使大学本科教学管理制度对政府有关大学本科教学管理规定的依附式趋同成为必然。基于同样的道理,在大学办学自主权落实不到位的前提下,与其说是旧的教学管理制度的自我强化影响到大学本科教学管理制度的改革,不如说是大学与政府权力的非对称性亦即“政府主导”决定了大学本科教学管理制度的路径依赖。再者,政府、大学以及大学师生作为利益相关者,政府所代表的公共利益远远大于大学为代表的团体利益,更大于大学师生为代表的个体利益。因此,大学为争取利益最大化与政府的利益博弈,只能是一种“主从博弈”,这也决定了大学本科教学管理制度的外控模式以及对政府有关大学本科教学管理制度的依附性。
理念是制度的内核。当前大学本科教学管理制度存在的制度性压抑及制度效用弱化的弊端,与管理制度的功利性理念紧密相联。只有坚持以人为本和追求学术价值的理念,将教师和学生视为教学活动的主体,以学术自由下的学术规范和学术责任为规约,才能建立适应大学组织、适应大学本科人才培养目标、适应教学质量持续提高需要的大学本科教学管理制度。在此基础上,立足于大学教学活动的学术本质、内在逻辑以及教学管理的行为范式,将教学计划管理、教学资源管理、教学运行管理和教学质量监控与反馈管理纳入大学本科教学管理的制度体系,并分别与其所属的教学管理的各项下位制度形成系统的内在关联,共同组成相对完整、规范、简明和实用的大学本科教学管理制度体系的基本框架。这一体系框架不仅有助于人们改进对大学本科教学管理制度管制色彩浓重、制度趋同和制度泛化等方面的认识,明确教学管理制度的功能划分,理性辨识和规避教学管理制度的局限性,而且还可有效发挥大学本科教学管理制度教育和塑造的作用,引导教师和学生在教学活动中作出正确的价值判断和行为选择,促进大学本科教学的可持续发展和教学质量的持续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