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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伯来圣经正典形成之后,一些相关的犹太文学被排除在外,形成一批典外文献,学界一般称之为次经与伪经。由于其非正典性以及其它因素,次经、伪经并未得到充分的研究。本文将次经、伪经文学视作一个整体,试图从文学、历史、文化的角度,运用叙事学、小说学、文化研究等等相关理论成果,以希伯来圣经为参照系,深入探讨次经、伪经的文学发展及其根源。本文提出,次经、伪经的叙事文学发生了悖论性的文学嬗变:一方面叙事艺术发生退化,一方面小说文化悄然兴起。而在这些嬗变背后隐藏着深刻的焦虑:民族文化身份的建构。
全文共分引言、正文与结语三个部分。
引言:厘清相关概念,评述前人的相关研究成果,确定本文的研究方法及拟解决的问题。
正文部分共分三章。
第一章:叙事艺术的退化。次经、伪经的叙事文学在四个主要方面发生了退化:神迹在其中越来越成为推动情节发展的关节点,叙事必须借助于神迹才能实现转折或者发展;人物也相应地成为类型化的了,而且也丧失了希伯来圣经中众多人物的那种深度;表意性的诗体充斥在叙事文本之中,甚至淹没了叙事,以此抵制叙事的歧义性或者暧昧不明;希伯来圣经中经常使用的身体修辞在次经、伪经中被渐渐排斥了,身体体验被律法这一新的体验与认识中介所代替。
第二章:小说文化的兴起。虽然叙事艺术发生了退化,但是小说作为一种文体形成了一种引人瞩目的文学潮势。本文主要从四个层面探讨了小说文化兴起的显著表现:次经、伪经开始着意地关注与处理“现时”,文本与未完结的现时紧密相连,也正因此次经、伪经通过外在的、形式的、特别是情节的完结和完满,来弥补现时本身的未完结性;次经、伪经中的许多叙事文本通过对祖先故事的重复唤醒与强化犹太人的民族认同,而重复背后的虚构将文本指引向了娱乐性,作者们与读者也因此构成了一种平等的关系,而娱乐与平等仍然包含着教益;具有直接可感性的细节与描写由于律法的极度细致在获得神学上的合法性之时也获得了文学上的合法性;对内在虔诚的关注使得次经、伪经的叙事文学高度重视内宇宙的开掘,异质性心理也因而获得文学表现的较充分空间。
第三章:民族文化身份的建构。在流散之后以及希腊化时期,在自我与他者的碰撞之中,犹太遭遇了空前的身份危机。所有那些文学嬗变既是民族文化身份建构的必然反映,也是建构的一种方式。但是作为一种定位而非本质的文化身份,在新的历史文化境遇中的建构总是一种重构,律法被彰显出来,成为重构的核心。在此基础之上,希腊文化以及其他异族文化也进入了次经、伪经之中,却都被用来强化犹太信仰和价值观。但在这种本质上的分离之路之外,仍存在着普世与开放的观念。正是在分离与开放的张力之下,一方面建构与保持了民族文化身份,另一方面也促成了普世的基督教的形成与发展。
结语部分:指出对文学的评价不能用一种直线式的发展观、一种明确的优劣观来加以观照,应该充分认识到其中的复杂性。而文学与文化总是相互作用的,因此文学研究需由文化烛照文学,由文学返观文化,形成双向互动。同时,由次经、伪经体现出来的希腊化时期文化碰撞与交流的复杂性与全球化具有某种程度上的相似性。因而它可以帮助我们审视全球化与民族化、文化抵抗与文化认同等等诸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