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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在生成语法框架下考察汉语NP1+Vi+NP2句式(Chinese NP1+Vi+NP2construction)。具体地说,本文所研究的汉语NP1+Vi+NP2句式主要包括汉语存现句和领主属宾句。主要目的是解释该句式句法和语义特性。对于存现句和领主属宾句中动词的性质,普遍接受的看法是其为非宾格动词。然而,在广泛阅读相关文献时我们发现,在汉语存现句中有两类动词争议较多:“游、飞、爬”类不及物动词和“写、煮、演、敲”类及物动词。前者被认为是典型的非作格动词,而后者是及物动词。一般而言,对动词非宾格、非作格的分类仅限于不及物动词,因此存现句中及物动词的性质也成为争论的焦点。在许多语言中,这两类动词不允许进入存现句。汉语存现句中这两类动词性质究竟如何?为回答该问题,本文对存现句中这两种类型动词的句法、语义表现进行了深入研究。我们发现,进入存现句的这两类动词,不同于其他句型中的同类动词,都表现出非宾格性,当属非宾格动词。而其他句型中的同类动词却表现出非作格性,属非作格动词。本文提出,动词属性的变化来自于事件谓词的影响。该事件谓词是存现句所代表事件类型的句法投射。我们从逻辑判断类型出发,认为存现句在逻辑判断类型上属非主题判断。存现句所表示的信息焦点不在动词所表示的动作,而是对一个事件或状态的整体描述,在事件类型上代表的是以客体为中心的事件,以描写状态为主。根据Huang(1997),我们提出该事件类型在句法结构中的投射为事件谓词OCCUR,并由其决定进入存现句的这些动词都是非宾格动词。本文的研究表明,对动词非宾格、非作格的分类不能由单纯的动词义决定。我们赞同Huang(2007),认为动词非宾格、非作格的分类实际上代表了两类不同的事件类型。本文的研究可以解释“游、飞、爬”类存现句中动词后名词词组的性质问题。对于该问题,语言学界长期争论不休。对该问题的争论自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主宾大论战就开始了。现在广为接受的看法是其为施事性宾语。我们认为,将其看为施事性宾语在理论和经验证据上都行不通。根据本文的研究,存现句中动词后名词词组的语义角色应是非施事的客体,在句法结构上处于宾语的位置。汉语存现句和领主属宾句中动词都是非宾格动词,下列问题随之而来:首先,非宾格动词被认为只能指派一个域内论元。然而在汉语NP1+Vi+NP2句式中却有两个论元,这显然不符合动词论元结构的要求,如何解释这一问题?其次,根据Burzio原则(Burzio,1986),非宾格动词不能授宾格。而格过滤器(Case Filter)规定,有语音形式的名词(组)必须有格。虽然汉语缺乏显性的格形态变化,但普遍的看法是汉语同其他语言一样也有格。如何解释名词词组的授格问题?下文试图回答上述问题。本文第3章讨论了存现句的事件类型,认为存现句代表以客体为中心的事件类型,并假设该事件类型在句法结构上投射为事件谓词“OCCUR”。这种假设的依据是句法与语义的对应关系。对于句法和语义的关系,虽然不能说二者存在严格的一一对应关系,但是二者相互联系是普遍接受的看法。我们认为汉语领主属宾句包含在汉语存现句之中,据此可以推论,汉语NP1+Vi+NP2句式与存现句具有相同的事件类型,代表其事件类型的事件谓词亦为“OCCUR”。这个抽象动词没有语音形式,但是有语义内容。该抽象动词是个事件谓词,它代表了句子所表达的事件类型,是事件类型在句法结构中的投射。有了这个抽象动词“OCCUR”,汉语NP1+Vi+NP2句式中所谓“多出来”的论元就有了自然的解释。非宾格动词选择NP2作为补足语(complement),构成底层VP。该底层VP镶嵌在上层VP的补足语位置。上层VP的中心语是抽象动词“OCCUR”。“OCCUR”选择NP1作为其论元,在句法上占据上层VP的指示语(specifier)位置。因为抽象动词“OCCUR”没有语音内容,句法理论要求它必须吸引一定的词汇形式来得到允准,因此,底层非宾格动词通过中心语移位移到抽象动词“OCCUR”的位置并与之合并,就得到表层汉语NP1+Vi+NP2句式。根据这一假设,NP1基础生成于上层VP的指示语位置,即主语位置,这正好支持了Gu(1992)的假设。对于动词后名词词组的授格问题,本文根据Belletti(1988),,认为汉语NP1+Vi+NP2句式中NP2带部分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