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80年代，中国的话剧文学以“立人”为意旨，承担了祛昧、去蔽的任务，表达的是知识分子的启蒙理想。而90年代以来，由于世俗化要求，启蒙精神走向了消歇。该文从四个角度入手，试图对两个时代话剧文学精神内涵及其流变做出描述，并分析其背后的原因及影响。 就主题类型而言，80年代的话剧执着于对超越性精神价值的追求，渴望通过理性建立新的秩序，90年代的话剧则钟情于对当下生活现象的呈现。在两个时代的对比中，人们可以看到话题上的以下转向：在自我认同与社会认同上，由确认自我价值转向放纵自我欲望；两性情感由附属性话题变为核心话题，两性关系由和谐走向对峙；国民性反思话题被个体性话语取代。 从表现形态上看，80年代的话剧往往以提出问题、并试图探索可能的答案为目的，表现出一种追问精神与批判精神。90年代以来，不懈的追问变成了轻松的调侃，精神导引的明确方向被常态化的悖论生存体验代替。80年代“立人”的沉思在90年代里变为了“渎神”的狂欢。 而着眼于剧坛现状，人们会看到：随着90年代导演中心时代的来临，剧本的中心地位被消解，80年代话剧创作者的形式创新，在90年代里有走向形式自娱的趋势。这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剧作思想的表达，也影响了启蒙精神的传承。但是，启蒙话语被世俗话语取代，更为主要的原因在于作为知识分子的剧作家在90年代后剧坛的缺席。由于创作主体选择逍遥而放弃拯救，大部分剧作的问题意识淡化，娱乐性增强，包括那些在80年代富于启蒙精神、并写下了力作的剧作家在内，都转向帮忙或帮闲，面临了沦为匠人的危险。但是，80年代的启蒙精神并没有完全中断，在世纪之交的个别剧作中获得了接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