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轮集体林权改革自2003年在全国展开后,林农专业合作社在各地蓬勃发展,标志性的阶段特征是2007年7月1日正式实施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合作社法》,迅速发展的林农专业合作社亟需相关理论的指导。发展林农专业合作社,发挥规模效应与协作效用,帮助分散林农应对林业生产周期长、资产专用性强引起的风险,是提高林业生产力的重要途径之一,也是国际私有林业发展的成功经验。而林农专业合作社如何才能持续高效运行?其机理是什么?这些是林业经济管理理论研究的重要课题。同时,这也是林业经济实践提出的需要解决的问题。我们先后在南方集体林区10省进行多次的调研,包括三个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私有林经营意愿与补贴制度研究"、"私有林经营规模效率研究"、"农户林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机理研究")和一个联合国粮农组织项目("福建集体林权深化,改革的调查与研究"),在调研中发现,许多地方都存在着林农参加合作的积极性不高、以及政府偏好于支持龙头企业与林业大户等问题,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是人们对于林农专业合作组织的认识不足,对于林农专业合作组织运行的效率难以判定,因而,很有必要选择有代表性的样本进行实际调查,运用科学的方法进行实证分析,以揭示林农专业合作组织的运行机理,并定量测算出合作组织的实际效率,以推动林农合作组织的健康发展。本研究依托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选择福建省为调查研究对象,因为福建于2003年在全国率先开展新一轮集体林权改革,并把林业专业合作组织作为深化集体林权改革的重要内容进行推动,到2012年底全省登记的林农专业合作社达1728个,样本量大且数据获得更为容易。本研究以制度变迁理论和英国学者约翰·埃尔金顿提出的三重盈余理论为指导:(1)分析福建林农专业合作社运行现状,对福建省1728家(抽样时的数量)林农专业合作社进行抽样调研,主要调查林农专业合作社运行投入与产出情况,分析当前福建林农专业合作社运行中存在的问题;(2)林农专业合作社类别研究,以福建省的调研样本为研究对象,从林种、合作内容等因素出发,运用聚类分析方法,对福建林农专业合作社进行类别研究,在分类的基础上,分析不同类别林农专业合作社的发展情况,研究各类别的特征及其发展规律,并加以比较;(3)林农专业合作社运行经济、生态和社会效率研究,分别从经济绩效、生态绩效和社会绩效等产出角度,测算并分析林农专业合作社运行的经济效率、生态效率和社会效率;(4)在三重效率测算的基础上,进一步测算综合效率,综合土地、劳动力、资金、技术和制度等投入要素,以合作社经济绩效、生态绩效、社会绩效等方面作为产出指标,测算林农专业合作社的综合效率;(5)林农专业合作社运行效率影响因素分析,采用Tobit回归分析方法,从经济、社会和环境等角度研究林农专业合作社运行效率的影响因素,并分析影响因素的作用机理;(6)效率差异及影响因素比较研究,对林农专业合作社综合效率、经济效率、生态效率和社会效率及其各自的影响因素进行差异比较,寻找差异的原因,进行归纳提炼;(7)最后提出对策建议。研究结果表明:(1)福建省林农专业合作社近几年快速增长,涉及领域较广,合作规范性逐步提高,合作社带动能力初步体现,但是合作社总体仍然处于发展起步的阶段,林农专业合作社在经营与合作规模方面仍然有限。(2)制度是影响林农合作组织发展的重要因素。集体林权制度改革是福建林农专业合作社得以迅速发展的前提条件和制度基础,也是制约林农合作组织进一步发展的重要因素。理论分析和实证分析结果都表明,产权明晰度、采伐限额管理、林地流转制度、林业保险、林业贷款制度和民主决策制度进一步完善,会促进林农专业合作社发展的。(3)聚类分析结果显示将福建省林农专业合作社分为三类,即沿海型、内地规模型和内地中小型。销售、咨询和技术服务型的合作社数量最多;合作社合作内容同质性较高,不同类别的林农专业合作社差异较小,合作内容相对稳定。(4)从林农专业合作社投入产出要素分析表明,从投入方面,福建林农专业合作社在人力、资金、土地、技术和制度要素投入方面存在较多约束;从产出方面,林农专业合作社具有明显的正外部性,主要表现在社会效益和生态效益方面,这两部分对于合作社的经济收益贡献很小。不同类别的林农专业合作社投入要素的差异体现在经济林面积、毛竹林面积和年资金总投入等三个方面,产出要素的差异体现在社员数量、社员出资总额、合作社年盈余、现金收益、有无创建品牌和合作社获政府表彰次数等6个指标。(5)实证分析经济效率及其影响因素,结果显示沿海型,内地规模型和内地中小型林农专业合作社经济效率平均值分别为0.801,0.966和0.744,总平均值为0.834,不同林农专业合作社经济效率差异不是很明显,合作社经济效率平均值较高;影响经济效率的因素主要是合作社内部管理制度建设(公开财务信息次数)和理事长人力资本(理事长年龄,理事长文化程度和担任理事长付出程度)。(6)实证分析生态效率及其影响因素,结果显示沿海型,内地规模型和内地中小型林农专业合作社生态效率平均值分别为0.982,0.992和0.997,总平均值达0.99,具有很高的效率值;影响林农专业合作社生态效率的因素主要是合作社内部管理制度建设;生态效率是林农专业合作社在经营过程中追求经济效率中的伴生品;生态效率与经济效率之间存在着以统一为主导的关系,这也是在当前生态效益没有转化为经济效益的环境下,林农专业合作社的生态效率却较高的重要原因。(7)实证分析社会效率及其影响因素,结果显示沿海型,内地规模型和内地中小型林农专业合作社社会效率平均值分别为0.846,0.954和0.851,总平均值达0.877;影响因素主要是林地类型、合作社基本情况、合作社内部管理制度建设和理事长人力资本方面共11个变量。在这11个变量中,用材林面积、经济林面积、茶叶面积、理事会成员数和理事长文化程度等5个变量为正影响;专职工作人员数、与当地村组织关系、公开财务信息次数、理事会持股比例、组织资产总额、理事长是否组织发起人等6个变量为负影响。(8)林农专业合作社综合效率平均值达1,达到DEA有效。林农专业合作社生态效率和社会效率都要高于经济效率,林农专业合作社具有显著的正外部性;在规模报酬阶段方面,处于非DEA有效的林农专业合作社均处于规模报酬递增阶段,显示当前林农专业合作社扩大规模均有助于提高经济、生态和社会效率。(9)不同类别林农专业合作社效率在经济效率方面显著差异,即沿海型与内地规模型合作社经济效率差异显著,内地规模型与内地中小型合作社经济效率差异显著。在生态效率和社会效率方面没有显著差异。(10)合作社的内部管理制度建设对于三大效率都有显著影响;财务信息公开次数对三大效率都有显著的影响。理事会成员数及他们的持股比例都对生态效率和社会效率产生较为显著影响,政府补贴对林农专业合作社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促进合作社成立方面,但对合作社运行效率的影响没有得到体现;理事长人力资本对林农专业合作社的经济效率和社会效率影响很大,其中理事长文化程度作用尤为明显,但是对生态效率没有直接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