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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枣诗歌中的“传统”要素历来受到读者和评论家的关注。他的创作衔接了废名、戴望舒、卞之琳、九叶派等在传统与现代之间的探索。张枣的创作并未一以贯之,写作过程中,他的创作面貌发生了可以辨别的重要变化。然而,文化批评为主的张枣自述以及其他批评者的论著都无意间“隐瞒”了审美取向变化的事实。本文将从张枣后期夫子自述的“误读”从发,结合分析其他研究者忽视前后语言风格变化的论断,整理张枣诗歌美学整体的线索。本文第一章将介绍“圆润”气质的修辞内涵。“圆润”一词来自张枣的自我解读,它包涵了语言特征和文化视野两个部分,通常所说的“圆润”是指诗歌的语言修辞特点。张枣诗歌杂糅着古典美感和现代思绪,内部的空间、时间的想象形成多线索的叙述结构。而用古典意象解读现代生活的方式,则让诗歌呈现为多线索结构向“永恒时间”过渡的格局。在跳跃的诗歌结构中,“圆润”不仅是一种语言节奏,也是一种内部的情绪节奏。它通过断句方式、回环句型、独白叙述等方式,将纷繁的诗歌元素纳入到同一种气韵当中。本文第二章将介绍元诗理论的本体论内涵。在讲义中,张枣多次提到里尔克、荷尔德林的名字,他们的本体论诗学成为张枣建构元诗理论的重要元素。元诗理论以诗论言为表象,进而演绎出自在自为的独立话语体系。这种独立的写作姿态,体现出张枣对现代性的反思。其中“词即是物”的写作方式充满了本体论意味,也是元诗理论的核心概念。通过“词即是物”,张枣建构了一个独立于历史的美学世界。在张枣后期论述中,“圆润”愈发偏向文化视野,追求和谐的“甜”应运而生。以本体论为核心的元诗理论成为了追求“甜”的重要方法。本文第三章将解读张枣对“圆润”和元诗理论的“误读”内部的现代性逻辑。“圆润”首先是一种对感性语言的要求,在后期的“甜”的理论中“圆润”被窄化为对独立话语体制的追求,成为本体论内涵的求“真”的美学。元诗理论则成为追求独立话语的方法。张枣丢掉了诗歌“圆润”的美感,构筑起本体论的美学王国,完成了“求美”到“求真”的转变。这种转变的背后是对历史话语不满的回应。但以“虚构”回应现实的诗学理想只能存在于“未来”,对诗歌被边缘化的现实则于事无补。元诗理论指导的本体论诗学欲应对现实,又逃避现实的悖谬体现了理论的矛盾。因而张枣的诗歌理想——“未来”诗学——的具体面貌总是面目不清,尚未来到。张枣通过建构美学世界完成的现代性批判也有一定的借鉴意义。在一定程度上,其反思现代性的写作姿态探索了以独立话语为目标的现代诗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