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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罗马俱乐部提出的增长的极限开始,生态问题以及与此相关的可持续发展问题、资源问题、就已经成为人类社会当代进程中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它迫使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两种对立的社会发展模式面临着共同的问题,哪种制度能够解决好这一问题,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其优越性所在。马克思主义能否说明和解决生态问题?资本主义能否解决生态问题?社会主义能否解决生态问题?这些都是马克思主义者必须回答的时代课题。因此以研究马克思主义和生态学关系的生态马克思主义学派理所当然的成为当代马克思主义思潮中比较有影响力的学派之一。
生态马克思主义产生于20世纪60、70年代,其发展先后经历了崛起时期、体系化时期和成熟时期。虽然各个时期代表人物的思想不尽相同,但他们在下列问题上形成了共同的理论主张:资本主义制度是生念危机的根源,解决生态问题只能走生态社会主义之路。
作为成熟时期的代表人物之一,美国学者詹姆斯·奥康纳在马克思主义、西方马克思主义以及社会经济学家卡尔·波兰尼思想的影响下,致力于推进“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生态学改革”。奥康纳把研究的重点放在把人与自然的关系上,致力于对传统历史唯物主义的补充、对资本主义生态危机的现代批判以及对生态危机的出路——生态社会主义的建构。
奥康纳对传统历史唯物主义的补充是把自然和文化引入历史唯物主义理论中,以强调自然和文化因素在人类历史发展中的作用。奥康纳一方面反对那种把历史唯物主义与生态学完全对立的观点,他认为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具备了一种潜在生态社会主义的理论视阈,马克思已经看到人类历史与自然史处在一种辩证的发展过程中;另一方面,奥康纳认为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缺乏丰富的生态感受性,历史唯物主义事实上只给自然系统保留了极少的理论空间,而把主要内容放在了人类系统方面。因此奥康纳强调自然的自主性,自然之本真存在性。同时他也强调文化在劳动中的作用,生产力的发展不仅要受到技术的影响,而且不可避免的受到各种文化因素,如一定的社会文化传统,价值规范,语言和历史状况的影响。因此他建立了物质生产活动的自然维度和文化维度,通过对二者的辩证分析,把自然界置于人类历史发展的首要地位,强调自然是以自身的价值调节人的历史活动。从自然这个前提出发,奥康纳拓展了马克思的生产条件理论,把它置于今天的语境下来分析,不但扩大了生产条件的内涵,并且指出生产条件本身并不是按照市场规律被生产出来,但是在资本主义条件下却被当作商品来交易这样一个事实。从生产条件出发奥康纳展开了对资本主义生态危机的研究。奥康纳认为今天的资本主义存在着两重矛盾,“第一重矛盾”是传统意义上的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它导致的是经济危机;而当今的资本主义矛盾除了表现在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间,还凸显于生产力、生产关系与生产条件之间,即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与社会再生产能力之间的矛盾,他称之为资本主义的“第二重矛盾”,这种矛盾以生产不足的危机即生态危机的形式表现出来。“第一重矛盾”和“第二重矛盾”相互作用,共同存在于全球化资本主义体系当中。但是他认为相对比“第一重矛盾”而言,“第二重矛盾”占有更加主要的地位。奥康纳还通过对自然的商品化、资本主义的技术使用以及生态殖民主义对环境的破坏来说明资本主义是如何造成包括其自身在内的全球范围内的生态危机。
如何解决当前的生念危机?奥康纳首先坚决否定了绿色分子和资本主义内部改革家提出的生态资本主义的改良道路。生态资本主义的出发点是以何种方式再造自然才能使其适应利润的增长和资本主义积累的需要,这就注定了资本主义无法从根本上解决其追求利润的本性与自然界的自身有限性之间的总体性矛盾。因此奥康纳把目光转向了社会主义,提出把生态学和社会主义相结合,走生态社会主义的道路。奥康纳在分析社会主义环境破坏原因之后指出,在今天的历史条件生态学与社会主义存在着结合的可能性,生态社会主义可能是唯一一条解决生态危机的道路。在这种分析基础上奥康纳还对生态社会主义的经济、政治和社会生活等方面以及变革途径和依靠力量上提出一系列的设想。
奥康纳的生态马克思主义理论也受到了理论界的广泛关注,以约翰·贝拉米·福斯特、塔基斯·福托鲍洛斯和保罗·伯基特为代表的学者都对其进行了评价,大家的焦点都集中在资本主义“第二重矛盾”和生态社会主义理论的建构上。同时我们在把奥康纳的思想与传统马克思主义、西方马克思主义以及早期生态马克思主义比较中也发现了其较为鲜明的时代特征和理论发展空间。
虽然奥康纳的思想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和片面性,例如他对经典马克思主义存在着理解失误的地方,对待历史唯物主义和资本的态度问题也值得商榷。但他对自然概念的独特理解,对文化地位的提升,对资本主义多视角的批判以及对解决当代生态危机的道路探索等方面所作的努力却是值得我们肯定和赞扬的。当前我国的现代化建设正面临着来自发展经济和保护生态环境的双重压力,奥康纳的生态马克思主义思想无疑对我们正确认识人与自然的辩证关系,进一步落实科学发展观起到一定的借鉴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