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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隋唐边地族群记忆主要包括对族源族属的追溯及族群与家族的文化记忆。因此,有必要对变化、比较观念的产生进行回顾。以隋为例,隋人与隋王朝的起讫并不同步,而以打破朝代、地域局限的政治文化及族群等形态存在。由于政权更迭、地域扩张及族群整合,南北朝时期人员、伎乐、玺印往来流转情况及其时诸政权对正统德运的争夺,反映南北朝以来历史观念与世变意识。显然在这样的背景下,族群间自我认识与他者认识产生强烈对比、冲突。基于这样一个变动、对比时代,族群的族源族属认知趋同与趋异倾向并存。在长时段地域性及不同历史发展阶段的综合原因影响下,北族场域不断孕育出族群波,内迁并展开国家化进程。北边族群亦接受南北朝以来正统观念,并运用于族源族属认定,以追祖匈奴现象最为普遍。墓志中北族追溯匈奴现象、动机既有普遍性也有特殊性:除拓跋人在族源族属有关理论方面完成变革,摆脱追祖匈奴的中间环节,直接追溯至黄帝之外。其它北方族群多为间接追溯,即通过匈奴这一中介,实现与炎黄部落对接,完成二次认同。个中原因则可回归至北边族群血缘、地域关联乃至族群间势力升降所导致的族群聚散等具体角度,且为后世各族群追祖匈奴提供充分条件。事实上,通过北方族群是否追祖匈奴、怎样追祖匈奴、是否直接追祖匈奴、是否通过李陵追祖匈奴及相关问题的探讨,可为北族汉化程度问题提供一思路。并且,此一追祖过程使得北边广大族群的族源族属认定更加复杂化,并影响到后人的记载与认知。边地族群内迁后迅速家族化,墓志碑刻中所见的汉沔流域鲁阳蛮王文(问)氏、阴山高车厍狄氏,可明确其分别自南、北内入的族群迁变历程及族群离散和家族聚合情况。作为并未主导国家化进程,以蛮王、领民酋长统帅部民并完成内入的两个族群,其迅速编户化、向汉人族群家族聚居聚葬生活方式转变的情况显著。另外,这一时期的族群关系转变还集中反映在国家意识形态方面,具体表现为对族群安置态度、政策及实施过程中德化思想与蕃屏主义并存且互相权衡。最终,内入族群有关先祖及边地时代的历史均以记忆形式附着于家族形态之上,形成史实的缠绕与叠加。十六国时期前秦苻氏一度主导过国家化进程,其后裔墓志、造像记、神道碑等材料对苻秦政治文化、正统建设包括谶纬流传相关历史记忆颇有涉及。苻秦君主早年曾加大单于称号,这一现象在北方世界广泛存在。该名号既承载着北族对匈奴的广泛认同与记忆、对内亚政治文化传统追忆的表现,也是边地族群领袖向天下共主——皇帝转变的重要装置之一。另外,在胡汉双重体制制约下,族群内部、家族内部的继承顺序、晋升之路也相应发生调整。魏晋以来族群变化剧烈,族群汉化内容丰富。族群、国家历史演变的记忆,对族群族源族属乃至家族变迁尝试通过墓志碑刻材料作为侧重点,找寻宏观背景与叙述细节在历史记忆层面的结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