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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知识经济时代,以专利为代表的知识产权日益成为推动国家发展的战略性资源。例如,日本通过实施“专利立国”战略逐步发展成为世界技术强国。然而,作为发明创造和技术创新的结晶,专利的产生和发展并不是随意的,而是受到外部制度环境的约束。政府治理体系决定了社会中核心经济要素的激励结构,一套良好的政府治理体系可以充分激发和引导生产要素流向社会创新部门,从而对企业专利活动产生重大影响。世界银行(1997)在《1997年度世界发展报告》指出:“历史反复表明,良好的政府不是一个奢侈品,而是非常必需品,没有一个有效的政府,没有一个法治的政府,经济和社会的可持续发展都是不可能的。”因此,改善政府治理是世界各国发展过程中面临的重大现实问题。 本文在借鉴国内外现有文献的理论基础上,详细分析和检验政府治理如何影响企业专利活动,在此基础上进一步考察政府治理如何影响企业专利活动与国家标准话语权之间的关系,从而在“决定因素”与“经济绩效”两个方面构建了一个研究中国企业专利活动的分析框架。 在研究内容方面,首先,本文在分析了政府治理对于中国企业专利活动的影响基础上,通过构建中介传导模型考察了这种影响背后的传导机制;其次,本文从财政补贴政策和税收制度改革两个方面考察了政府的具体治理行为对企业专利活动的影响;再次,本文引入“政府腐败”这一在政府治理转型变革过程中需要着力解决的重大问题,深入分析了政府腐败问题对于企业专利活动的影响;最后,本文考察了企业专利活动对于企业在国家标准话语权竞争过程的作用,在此基础上分析了政府治理因素对于企业获取国家标准话语权过程的影响。 本文得到了以下重要的研究结论: 第一,在政府治理水平较高的地区,企业表现出更高的专利产出水平;非国有企业专利产出水平对于政府治理水平的敏感度更高;政府治理对于企业专利产出水平的影响随着企业隶属层级的降低而增强;基于传导机制的考察发现,政府通过增加教育投入,推动技术市场发展、吸引外商直接投资以及遏制权力寻租活动等措施促进了企业专利产出水平的提升。本章研究结论凸显出政府治理转型在提升中国企业技术创新能力中的战略意义。 第二,政府补贴与企业专利产出呈现倒 U型曲线关系。当政府补贴低于某一临界值时,政府补贴显著促进了企业专利产出,当政府补贴超过临界值时,政府补贴对企业专利产出的抑制效应开始显现;基于企业特征的考察发现,政府补贴对企业专利产出的影响存在显著的产权、规模和行业差异;结合地区环境的考察发现,在税收负担水平较重的地区,政府补贴在促进企业专利产出方面发挥出了更大的作用。 第三,基于2007年企业所得税改革这一重大的制度变革事件研究发现,税率降低的企业表现出更高的专利产出水平;研发和职工教育费用抵扣产生的税盾效应显著影响了所得税改革后企业的专利产出水平;所得税改革对企业专利产出的影响存在显著的区域、行业和规模差异。这意味着,发挥好税收的职能作用对于推动企业转型升级具有重要影响,并且这种影响是通过税收政策工具的“组合效应”和发挥其经济杠杆作用来营造有利于专利产出的政策环境实现的。 第四,政府腐败抑制了企业的专利产出水平。在外部创新环境方面,政府腐败减少了地区外商直接投资的流入,增大了企业获取技术和资金的难度,抬高了企业的专利产出成本;在企业内部创新投入方面,政府腐败降低了企业的创新投入水平,进一步抑制了企业的创新产出。 第五,专利产出水平越高的企业在国家标准制定中的话语权越大;企业专利和政治关系在影响国家标准话语权方面存在显著的替代关系,即对于没有政治关系的企业而言,专利产出对于企业在国家标准制定中的话语权影响程度更强;随着政府治理水平的改善,政治关系对于国家标准话语权的影响呈现出下降趋势,而企业专利对于国家标准话语权的影响则表现出了不随地区政府治理环境变化的稳定性。 本研究可能的创新之处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探索了以“一点两线”为特色的企业创新行为研究体系、尝试了“政府治理”研究的量化建模、以及建立了一条“企业创新行为”如何影响“外部制度安排”的逆向传导机制。 第一,本文选取了“专利”这个在技术创新活动中最具代表性的知识成果作为研究中心点,分别从政府治理与标准话语权这两个独特的分析路线切入,构建了一个相互衔接、逐层推进的研究体系。本文形成的“一点两线”研究体系不仅为理解企业技术创新的决定因素和经济后果提供了全新的观测视角,也为探究企业在标准话语权方面竞争行为这个“黑盒子”提供了一条可供借鉴的研究路径。 第二,在国内首次量化建模深入分析和研究政府治理对于企业专利活动如何产生有效性影响的重要问题。本文揭示出中国企业在不同政府治理水平下的专利决策行为,对于认识政府与企业技术创新之间的关系具有重要价值;在政府财政制度方面,本文考察了政府治理与企业专利活动之间存在的非线性关系;在政府税收制度方面,本研究基于企业所得税改革这一外生的政策事件,考察了税收制度变化对于企业专利活动的冲击和影响,为分析转型经济背景下政府治理对于企业专利活动影响提供了独特的样本和事件;本文进一步引入“腐败”这一在政府治理转型和变革过程中需要着力解决的重大现实问题,揭示出政府腐败恶化了地区投资环境,抑制了企业家创新精神,腐败已经成为中国在建设创新型国家过程中亟待解决的制度性障碍。 第三,探索了一条“企业创新行为”如何影响“外部制度安排”的逆向传导机制。现有关于企业创新行为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外部制度安排”如何影响“企业创新行为”的探讨,在这一研究思路下,很少有研究关注是否存在一条企业的“企业创新行为”反作用于“外部制度安排”的反方向传导机制。本文突破了以往研究的数据局限,采用国家科技部提供了一套独特数据,分析了企业通过专利活动获取国家标准话语权方面的演进过程,表明企业可以通过依托技术优势来获取制定标准的机会来改变现有的规制体系,进而为自身发展创造有利的外部环境,从而为探究企业微观行为与宏观因素之间关系提供了一个新颖的研究思路和发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