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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首先厘定现代性的概念,从特定的角度重点讨论现代、现代化、现代性、现代主义这几个经常被人们混淆的概念,以之彰显现代性的特质:资本的异化。
施特劳斯从西方古典传统的视野来全面审视和批判现代性。在他看来,哲学作为一种纯粹的知性追求对于任何政治社会都必然是危险的、颠覆性的。正是这一点,使得古典政治哲学“返回常识世界,返回‘清明’和‘温良’”以“改变哲学的表达方式”。而现代哲人们断然抛弃了这些谨慎小心的做法,坚定地用哲学的“真理”来取代政治社会的“意见”,从卢梭发端一直到尼采和海德格尔及其后现代继承人的现代性批判实际都是从现代性的方向上来批判现代性,因此其结果实际都是进一步推进现代性,促成虚无主义的盛行。
在施氏眼里,马克思同样也分享了现代性之虚无主义的恶果。他以为马克思对哲学的认识——改造世界,是历史主义的流弊,是现代理性主义的虚妄。自然成了人所改造的对象,人是自然的主人,这乃是与异化的登峰造极而不是异化的克服联系在一起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之意识形态化,是一种哲学本质的迷失与堕落,原因在于马克思仍是站在历史主义的立场,把原本认识世界的哲学视为改造世界的工具和手段,因而把人类社会推入汹涌翻滚的革命洪流。而马克思所提出的共产主义的构想,施特劳斯以为是基督宗教的世俗化,那幅“预示了国家的消亡、预示无阶级社会、预示了消灭一切剥削与不公正、预示了终极和平的纪元”的共产主义图景不过是降低了人类目标上的高贵,所能达到的是一个“普遍等质的社会”:末人社会! 作者以为施特劳斯对马克思主义的认识是极为肤浅甚至错误的,对马克思的批判更是无力的。作者指出,马克思对哲学的实践本质——“改造世界”的清醒认识,是出于对人的生存实践活动的深刻认识与把握,显明了实践的生存论意蕴。马克思主义并非如施氏所指责的那样,是虚无主义的理论主张,其立足于现代性的哲学传统,又超越了这一传统,充分继承现代性哲学的批判成果,又从人的更高的生命纬度出发批判之,达成自然、人与历史的辩证发展,同时揭示“理性”的幻象与“资本”的虚无本质,指明超越资本对劳动的奴役,从而实现“劳动的解放”与人的全面自由发展来克服价值虚无主义。当施特劳斯把马克思的共产主义视为一种“普遍同质”的社会形态之时,其所指控的,就实质而言,是黑格尔式的历史观。马克思主义是根本上异质于黑格尔学说的,马克思的共产主义学说是符合历史发展规律的,也是人的自由发展的客观规律。
在作者看来,施特劳斯的错误在于他把抽象的哲学思维确立为整个世界的本质和尺度,仍囿于旧形而上学思维,导致了抽象精神与人的现实生命和现实世界之间关系的颠倒。其所以为的哲学是永恒的,政治是永恒的,而把人寄付于一个封闭的社会以实现人性的完善,其实质是设定资本主义为永恒的自然存在,逆背历史客观规律,否认、贬低世界历史的自然生成。当其把真理视为只有哲学家才能揭示的秘密,虽然出于对人的自然禀赋的划分,究其实质却在于为贵族等级政制招魂。
作者最后以为,在中国特有的场域里,发展一种既内含马克思理论的批判精神,又带有指向人类自由、解放实践倾向的社会批判理论;建构既克服西方现代性弊端,又适合中国自身的现代性模式和现代化道路,首先,转变关注问题的学术视野,要保持清醒的“中国现代性问题意识”,同西方保持一种对话式、开放式的理论姿态,充分吸取人类现代化进程中的丰富营养和资源;其次,确立辩证、开放的现代性认知态度,看到现代性文化中的伟大之处,也要看到其浅薄的和危险的东西;第三,深入挖掘自身传统资源,合理评价传统文化及其功能,走向历史的深处去寻找我们自身存在的根据和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