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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通信技术(ICT)的快速进步,尤其是网络的迅速发展正在对经济活动的运行方式产生巨大的影响,也为经济活动的地理布局调整展现了巨大的可能性。因此,ICT将会如何影响经济活动在地理上的分布格局,成为当前区域经济领域非常受到重视的一个研究方向。 本论文试图从一个全新的角度进行切入,首先分别分析ICT对制造业和服务业布局的不同影响,然后,再进一步整合归纳出整体经济地理布局在ICT影响下的调整趋势。 本论文的研究主要包含三个部分的内容。 1.本论文对ICT影响服务业布局的分析起始予以两个维度来考察服务企业的运营:直接面向客户的服务和企业内部的协作,在ICT影响下,服务企业的一部分客户服务业务可以并且适宜转移到网上远程进行,同时也有一部分企业内部协作的工作可以并且适宜转移到网上远程完成,其它的客户服务和企业内部协作则仍需面对面近距离完成。在这种不同业务、不同内部协作工作适宜采用不同的运营方式情况下,服务企业实现效益最大化的办法就是分化重组。 实际上,目前服务业这样的分化重组正在进行当中,新兴的网上服务企业专事适宜网上服务客户的业务,外包服务企业则在承接服务企业适宜远程网上进行的内部协作工作,传统服务企业的市场则受到分割和挤压。 对整体服务业而言,客户服务中平均可以网上进行的比例,以及企业内部协作中可以网上进行的比例,这两个比例是决定整体服务业在ICT影响下分化重组程度,以及布局调整程度的关键。不同区域人群的知识背景、文化传统的不同使得不同区域在这两个比例上表现出差异,这进而影响到不同区域服务业布局调整的不同。 ICT影响下服务业将会重组形成几类服务企业,分别是:大型门户型网上服务企业、小型专业化网上服务企业、提供外包服务的服务企业、新式本地化服务企业、支援型服务企业、以及基本保持传统经营和服务方式的服务企业。 2.本论文对ICT影响制造业布局的分析起始于已有的多个对全球产业布局调整的理论解释,从价值链、全球商品链,到生产过程分散化、垂直专门化。这些理论对于全球产业布局调整进行了各自的解释,发现了有价值的规律,但是,它们在一个关键问题上有所疏漏,这就是,近年来以制造业为主体的全球产业布局调整的核心因素是ICT的进步及ICT在制造业中日益深入的应用。 随着信息技术在制造业中的日益深入应用,制造业生产过程的各个环节都在经历数码化、标准化,这个进程的一个重要结果是,原来包含在生产过程中的技术秘决被逐渐解密,变得清晰化、数码化、标准化,这使得技术与生产的捆绑被打破,使得研发可以与生产在地理上分离布局、单独进行而不影响两者的有效协作。 研发与生产在地理上分离布局的利益不仅在于二者可以分别选择成本最低、效率最高的适宜区域,更为关键的利益在于,这时的生产是剥离了技术的生产,非熟练劳动力经过简单的培训就可以胜任,因而可以由非熟练劳动力替代原来的熟练劳动力来大幅降低生产成本。近年来全球OEM、ODM、EMS、ECM等生产方式的迅速增长正是这种研发与生产分离的表现。 随着ICT在制造业各个领域的日益深入应用,更多领域的生产过程正在经历数码化、标准化的过程。其中特别重要的是数控机床领域,这是所有现代制造业的核心基础,这个领域的开放式标准化工作正在迅速推进,可以想象,这个领域的标准化将使整个制造业生产过程的标准化变得非常容易,从而推动制造业更多领域的研发与生产的分离布局。 一般来说,越是劳动力密集的制造业领域,其研发与生产分离布局的收益越大,其实现研发与生产分离布局的进程越快,纺织品、制鞋等领域就是这样的代表;越是生产过程的数码化、标准化比较容易实现的领域,其研发与生产分离布局的进程也越快,电子产业、IT产业等领域就是这样的代表。 制造业研发与生产分离布局后,其生产部门重新布局的主要结果是将会形成少数新兴全球生产集中地。这是由于现在的生产是剥离了技术的生产,不同领域的生产差别大幅缩小,这导致在少数条件最优越的区域形成跨产业、跨领域生产部门的集中布局,从而在这些区域形成新兴的全球生产集中地。 有利于成长为新兴全球生产集中地的区域条件包括世界级的集装箱港口、开阔的平原土地、土地价格较低、廉价劳动力供给充足、各种与生产有关的软硬件基础设施条件适宜且价格适当等。 国际贸易政策、区域政策等很多因素都会影响到各个潜在的新兴全球生产集中地的竞争发展进程,引起全球生产集中地的变迁转移,近年来珠三角和长三角后来居上,已经成为最典型的新兴全球生产集中地。新兴全球生产集中地在发展过程中需要面临和应对土地价格及劳动力价格上升的挑战。 制造业研发与生产分离布局后,研发部门中最重要的核心研发部门将会集中在研发人员年人均产出与年人均成本的比值最大的区域进行布局,形成全球研发中心。很多因素都会影响到这个比值,有些因素比较容易模仿和改变,有些则不容易,其中最关键的不易模仿和改变的因素是区域内是否拥有优秀的理工科大学。发展中国家的某些特别有条件的区域通过控制研发人员成本、提升研发人员产出,有希望在核心研发部门的布局中争得一席之地。 研发工作的其他几个部分中,创意性的研发工作将会在多元化程度很高、容易产生出切合市场的创意的国际化大都市进行布局,设计工作则会在成本相对廉价、合格设计人员密集的区域进行布局,而市场适应性的研发工作则会在全球重要市场区域的中心城市进行布局。 3.在分析ICT对制造业和服务业布局影响的基础上,进一步考察ICT对于整体经济地理格局的影响。在如今以城市为主导的经济格局中,整体的经济地理格局主要表现为各种规模、各种类型的城市所组成的整体城市体系格局,因此,最后分析ICT引起的制造业和服务业的布局调整将会如何影响到整体城市体系格局的变迁. 服务业布局调整对于城市体系格局的影响是相对温和的。在服务业布局调整对城市变迁的影响中,城市的创新能力和知识水平起着重要作用,服务创新能力强的国际化大都市将会吸引大型网上服务企业的聚集,专业知识水平较高的中等城市则会吸引小型专业化网上服务企业的聚集,而低成本智力人才密集的中等城市有机会吸引外包服务企业的聚集。相反,不具有这些创新能力和知识水平优势的城市,不论是大城市、中等城市还是小城镇,都会面临一部分服务业务的外迁,城市地位下降。 制造业布局新模式则会引起城市体系格局比较剧烈的变迁。其中最突出的是新兴全球生产集中地所在地的迅速兴旺发展,这里以到处密布的连片的工厂,和不完整、不均衡城市形态为特征。整个新兴全球生产集中地形成一个连绵为一体的巨型城市。新兴全球生产集中地也会带动其周边城市区域的变迁,在其周边区域形成围绕新兴全球生产集中地的圈层布局结构。相反,原有的制造业密集城市则会在新的布局调整中受到比较大的影响,或者转型或者衰落。 可以得到两个富有意味的推论,一是,在ICT影响下制造业向发展中国家迁移,而服务业向发达国家迁移;二是,在ICT导致的城市体系格局变迁中,发达国家城市的发展机会更多地依赖于其创新能力或者专业知识水平,而发展中国家城市的发展机会更多地依赖于其区位条件和控制综合成本的能力。 长远来看,在ICT影响下城市体系格局将表现出新的形态。 位于城市体系格局新形态顶端的是三类城市区域,即新兴全球生产集中地所在的巨型连绵城市群落,全球研发中心所在的高科技城市带,汇集了全球服务创新中心、全球创意中心、大部分市场适应性研发部门的国际化大都市。这三类城市区域主导着新形态下的全球城市体系格局。 位于中端的是二级生产集中地所在的大型连绵城市群落,全球设计中心所在的科技型大城市,专业化网上服务企业集中地所在的中等城市,外包服务集中地所在的中等城市。 位于城市体系格局新形态的底端的是这一轮布局调整中基本没有吸引到各类新兴企业和部门进行布局的普通大中小城市。在新的城市体系格局中,它们能够为其他城市提供的产品和服务相对减少,更多地是接受来自新兴城市区域的产品和服务。 本论文的研究在借鉴国际上已有相关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大部分的工作都是在进行理论创新,论文中建立了一个完整的理论分析框架,并得出了清晰的比较合乎逻辑的结论。 本论文研究的主要创新在于: 第一,研究方法和切入角度的创新。基于开始所述的原因,本论文采取先分别分析ICT影响下最重要的两个领域制造业和服务业的布局调整情况,再整合归纳出ICT对于整体经济地理布局的影响趋势。从得出的理论框架和结论来看,这种创新的研究方法和切入角度是合乎逻辑并且有效的。 第二,在对ICT影响服务业布局的分析中,建立了一个较具一般性的理论分析模型。 第三,在对ICT影响制造业布局的分析中,抓住ICT在制造业的日益深入应用将会导致越来越多制造业领域的研发与生产在地理上分离这样一个核心特征,逐步演绎推理出ICT影响下全球制造业的布局新模式。 第四,在分析ICT影响下服务业和制造业布局调整的基础上,归纳出了ICT对于城市体系格局变迁的影响,及将会形成的城市体系格局新形态。 本论文研究的不足在于: ICT仍然在快速进步和深入应用之中,ICT对于经济活动地理布局的影响还远没有到评判定论的时候,这限制了对研究中得出的结论进行充分的实证性分析评判。所幸的是,这个研究方向正在受到更多研究人员的关注,希望其他相关的实证性分析研究有助于检验本论文中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