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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至》《尹誥》《程寤》三篇簡文出自2010年出版的《清華大學藏戰國竹簡(壹)》,雖然三篇簡文所記載的内容各不相同,但其背景和簡文内涵卻有相似之處。三篇簡文所記的内容都處於上古王權更迭時期前後,其中《尹至》篇記載商湯與伊尹合謀滅夏之事,《尹誥》記商湯滅夏後向伊尹詢問如何施政之事,《程寤》篇則記載了周滅商之前的“受命”之事。《尹至》篇中商湯借“上帝”之口,發佈了對有夏逋逃之民趕盡殺絕的命令,《程寤》篇中亦有周受商命於“皇上帝”之說,兩篇簡文中都有借“上帝”之名,行人間君主不便之事的記載。此外,三篇簡文中都認識到了“人民”的重要性,君主要施行仁政、愛護人民,人民才會擁護、愛戴君主。《尹至》《尹誥》《程寤》三篇簡文的内容在傳世文獻中僅有零星的隻言片語,而不可見完整的記載,因此簡文公佈之後即引起學界重視。雖然三篇簡文在《清華大學藏戰國竹簡(壹)》中已由整理者給出考釋意見,但學者們在文字隸定、考釋,文句釋讀等方面,或對整理者之意見進一步闡發,或與整理者之注釋多有分歧,形成了豐碩的研究成果。《尹至》篇共5支簡,第一簡中的14個重點字詞有28位學者進行過考釋,以“(?)至在湯”中的“(?)”字和“余(?)其有夏衆不吉好”句中的“完”字爲例,“(?)”字有釋讀爲“逯”“麓”“旅”“祿”“從”“適”等不同說法,但此處應同甲骨卜辭中“中彔”爲時稱的說法,“(?)”從夕,即是指夜間時稱。“(?)”字釋讀有“閔”“聞”“美”“豈”等說法,但此處的“(?)”讀作有刺探、伺察之義的“微”字,則更合伊尹的間諜身份。第二簡中的11個重點字詞有31位學者進行過考釋,如“惟茲虐德暴(?)亡典”句中的“(?)”字,有釋讀爲“腫”“動”“僮”“衆”等不同說法,但很多學者都認同此字爲“僮”的說法,指未成年男性。第三簡中的6個重點字詞有23位學者進行過考釋,如“憲今東祥不章”句中的“憲”字,整理者讀爲“胡”,但其他學者從語音和文例方面分析,認爲此字實應讀爲“曷”。第四簡中的7個重點字詞有25位學者進行過考釋,如“茲乃柔大縈”句中的“縈”字,有釋讀爲“傾”“淫”“營”“援”等不同說法,但此處應釋讀爲“縈”,指的是一種除凶的祭祀活動。第五簡中的11個重點字詞有29位學者進行過考釋,如“自西哉西邑”句中的“哉”應釋讀爲“翦”爲“翦滅”之義。“夏(?)民入于水”句中的“(?)”字,有釋讀爲“料”“播”“(?)”等不同說法,從字形來看雖更接近於“料”字,但從字義和文獻語境來看讀爲“播”字,則於文意更順。《尹誥》篇共4支簡,有25位學者對第一簡中的重點詞句進行過考釋,有16位學者對第二簡中的重點詞句進行過考釋,有12位學者對第三簡中的重點詞句進行過考釋,還有19位學者對第四簡中的重點詞句進行過考釋。文中對《尹誥》篇中的13個詞句進行了集釋,如“夏自(?)其有民”句中的“(?)”字,有“絕”“害”“虔”“殄”“贤”等不同釋讀意見,讀作“絕”更合文意。“后其(?)之”句中的“(?)”字有“賚”“李”兩種隸定意見,但“李”“理”相通,“賚”又有異文爲“理”,因此在文字釋義上仍從“賚”字。《程寤》篇共9支簡,第一簡、第二簡中的詞句均有18位學者進行過探討,第三簡中的詞句有15位學者進行過探討,第四簡中的詞句有16位學者進行過探討,第五簡中的詞句有10位學者進行過探討,第七簡中的詞句有15位學者進行過探討,第六簡中的詞句有14位學者進行過探討,第八簡、第九簡中的詞句則均有9位學者進行過探討。文中對《程寤》篇中的22個詞句進行了集釋。如“祈于六末山川”句中對“六末”的解釋,一爲“六宗”,指天地四方,一爲“六物”,指歲、時、日、月、星、辰。因傳世文獻中有可與文句參照之讀,故此處“六末”亦從傳世文獻中“六宗”之解釋。“果(?)不忍”句中的“(?)”字,有釋讀爲“拜”“陲”“拪”“敢”等不同說法,但因原简圖片左旁模糊不清,故暫時隸定爲“(?)”,字義尚不明確,句意也難以確定。文中集釋部分收錄了《清華大學藏戰國竹簡(壹)》公佈以來,數十位學者對《尹至》《尹誥》《程寤》三篇簡文的釋讀文章和觀點。其中,《尹至》篇收錄了李學勤、沈建華、廖名春、黃懷信等40余位學者的觀點,《尹誥》篇收錄了李學勤、廖名春、張崇禮、黃懷信等40余位學者的觀點,《程寤》篇收錄了劉國忠、黃懷信、程浩等30余位學者的觀點。文中集釋以竹簡爲單位,各集釋詞句下按時間順序臚列學者的考釋意見,并在學者意見之後給出自己的微末見解,各篇簡文在集釋完成后給出整理后的釋文和語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