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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原》白发表以来就以.“垫棺”之作赢得了广大读者与评论媒体的热烈关注,关于它的研究也已经形成了一种多元互补的格局,给读者提供了很好的研究角度。但《白鹿原》作为一部以书写家族母题为宏大叙事的小说创作至今未给予应有的重视,尤其是以《白鹿原》的家族叙事模式来设列专篇进行研究的文章还不曾有过。从家族母题文学流变的角度来看,《白鹿原》的作者陈忠实其实是在传承原有家族母题小说叙事模式的基础上以更加开放的作家文化视野来审视新时代的小说创作,最终成为当代家族母题小说的集大成者,文本中各种家族母题小说的叙事模式无疑都在这一部小说中得到了艺术性地传承和新变,这本身就是一次有效性的创新尝试。因此,本文试图从中国明清至当代的家族母题小说创作流变的角度,运用小说叙事学、审美文化学的理论,通过文本细读比较和实证分析研究的方法来以“家族母题小说”作为参照对象,透视《白鹿原》独特的家族叙事模式,以期使研究的目的具备一定的学术价值和审美价值。《白鹿原》自觉继承和发展了家族母题小说民间文化的叙事模式,以传统的家族史传和家族文化叙事模式为切入口,通过白鹿原的家族史传来透视白鹿原的家族文化,从而以一个民间知识分子的文化立场勾勒出白鹿原上的家族“创世纪”神话、家族的人物谱系以及家族的发家史,首次从正面肯定了家族文化在传统社会中有它存在的既定合理因素,它超越了主流文学创作一贯的对家族文化传统观念的偏见,立足于一个更加宽广的文化视野对存在于传统家族社会并且为多数人所服膺的家族文化进行理性的反思,最终以挽歌的情调表达出家族文化走向衰落的家族经典叙事模式,从而昭示出作为一个民间知识分子应该具有的价值立场。小说无论在表现家族文化的思想意蕴还是创作的艺术手法方面都明显继承了新时期家族母题小说的叙事模式,用民间叙事模式对传统家族文化进行了艺术的反映,从而成为了当代家族母题小说创作的经典文本。《白鹿原》在情节结构的叙事模式上也体现着一定的艺术传承与嬗变。其中家国同构的叙事模式就是家族母题小说普遍采用的一种深度叙事模式,它一方面承续了家族母题小说的一贯叙事套路,将错综复杂的人物命运纳入到历史时代的变迁;另一方面,又以密集的历史信息和潜隐的内在文化意义符码,揭示出中国家族文学在历史演变的过程中一种必然而独特的家国兴衰现象。此外,《白鹿原》跳出了以前的阶级对立的二元叙事模式的窠臼但同时又陷入了另一种“二元对立”的家族叙事模式之中,即代表不同利益方向的两个家族。白嘉轩与鹿子霖作为道德两级的对抗,前者的仁义相较于后者的丑恶,已经形成了道德上的鲜明对比和强烈反差。这种家族之间的矛盾又与家族传统的伦理观念交织在一起,贤妻良母与妖女淫妇的对立,父子冲突等都在二元对立的叙事模式中得到全新的演绎,与此同时,家族母题小说中经常采用的叛逆与救赎的叙事模式、革命与恋爱的叙事模式也出现在小说《白鹿原》中。作者主要通过黑娃和白孝文的回乡祭祖的情节设置深刻表现了年轻一代在经过了出走、漂泊的家族叛逆之后又重新找回人类精神家园的救赎之路。白灵、鹿兆鹏、鹿兆海等新一代叛逆知识分子也是从背叛封建包办婚姻开始走向革命,又因革命而产生爱情,这一叙事模式其实是对文革十七年时期家族母题小说中革命与恋爱的叙事模式的延续。作为新时期家族母题小说的典范之作,《白鹿原》也同样通过强化语言深层的象征隐喻和文化符号来构造文本机理,使小说文本内部呈现出明显的象征隐喻模式。它以白鹿为主导喻象,加之辅助喻象鏊子、白狼、铜元等,共同构成了喻象营造与喻义表达的叙事模式,揭示了文本的中心题旨,并为文本提供了一个诗情的隐喻。于此同时,《白鹿原》的作者陈忠实通过文化隐喻的叙事模式将自己对传统民文化的思考融入“白鹿精魂”这一文化符号,以“白鹿精魂”来隐喻传统文化,并贯穿小说始终,通过传统文化的外在不合时宜性与内在的自我消解性之中达到对传统文化的消解与重构,从而隐含着自己对新的理想民族文化之魂的重新建构。总之,本论文通过对《白鹿原》独特叙事模式的分析,发现《白鹿原》在艺术形式上存在着很多对家族母题小说叙事模式的艺术传承与嬗变,并具有自己独特的审美认知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