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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文公谈苑》是由杨亿口述、黄鉴笔录、宋庠整理而成的一部笔记。对于《谈苑》的研究,由于原书已亡佚几百年,故而探讨利用者甚少,今人李裕民先生爬梳文献,从《宋朝事实类苑》、《类说》等书里辑录出234条佚文。可以说李先生的辑校本整理出来前,几乎无人涉及该书。《谈苑》所录并非杨亿本人笔削,书成众手,且在后人的整理、流传、刊刻过程中极易产生讹误,亡佚后被辑出,疏漏之处难免。《谈苑》为今人了解历史真相提供了史料,为研究者了解杨亿的诗文创作观念提供了一种研究角度,其字里行间蕴涵的褒贬反映了杨亿自身的态度,也展示了宋初文人士大夫的精神面貌和世人评价。《谈苑》其书内容包罗万象,杨亿本人又常年接触政治文化中心,故本书具有丰富的史料价值。本文对《谈苑》进行文献校订,并与《续资治通鉴长编》、《宋史》、《宋会要辑稿》等书的相关内容进行比较辨析,探讨宋初太祖、太宗朝的军事、政治等情况。
笔者在文献校订中,通过与重要史料的比勘,订正了《谈苑》本身的一些错误与后世传抄的讹误。如“王彦超”条记载宋太祖投奔王彦超时,他正担任凤翔节度使,然而查考史书发现,当时王彦超所任乃是复州节度使。在宋太祖一朝,王彦超还担任过永兴军节度与凤翔节度使,在开宝二年才罢节镇,两次入朝都曾与宋太祖宴饮,《谈苑》则将前后两次混淆为一次。
宋太祖善训戎旅,在训练士卒能征善战同时,也极为强调他们的纪律性以及君王的绝对权威,宋太宗的军事训练却如同儿戏。太祖御臣有静中求动、恩威并施等手段,太宗御将沿袭了其兄长这些策略;然太祖用将不疑,太宗则对武将十分猜忌。宋初二帝对神灵的态度,理财观念以及外交上各有不同,从《谈苑》的记载看,太祖略胜一筹。太祖虽然比五代时的统治者更多任用文人治国,但并不是重文轻武。太宗则与其兄长相反,两位帝王看待文臣的心态不同和施政重点的不同而决定了他们对文人的使用态度、使用方式有所差别。太祖收集图书更多是出于政治、军事上的实用考量,太宗则是十分看重文化教育的。除收集图书外,太宗还派人编撰图书,他的文化措施和对文艺的喜好为宋代文化空前绝后的繁荣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为宋代文学的发展创造了良好的文化氛围。
宋初宦官积极地参预军政事务,从史书、笔记记载可知,并不是所有宦官都是玩忽职守的无能之辈,宋初的宦官能出任外事,其自身是有一定能力的。太祖朝预军事的宦官,都是相当有能力的人,可以推测太祖任用他们是注意到这些宦官的才能的。不过,这些宦官在国家事务中所占分量不重,这是太祖吸取前朝宦官之祸的经验而作出的决定。宋太宗极度防范武将,因此宦官随着他进行中央集权的举措,加入太宗维护其统治的力量中。太宗朝宦官预军事者能力各有千秋,这些宦官都是太宗亲信,太宗对他们性格、缺点、所长了如指掌,故能在战争、政事中任用合宜,为其统治的巩固提供了助力。宋初的宦官或有骄横暴虐者,但他们大多数人是凭能力担任各类职务的。《谈苑》记载的宦官尽忠职守,努力完成统治者布置的任务,为了国家的稳定和边防的安全同样承受着戍边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