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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代书法在赵孟頫的引领之下呈现出复古中见创新的整体面貌,作为元代后期书坛的领军人物,康里巎巎的书法大致上归于二王一路,用笔优雅自然,风神遒劲俊美。但是他也具备作为一位书法大家应有的独特风格,一是奇崛峻峭、卓尔不群,相较于赵孟頫的温润儒雅,康里公的书法明显呈现出一种锋利、峻峭的整体效果,归结到用笔上有两方面原因:第一,康里公的作品大多以纵势取姿,显得连贯、流畅,更加洒脱和不羁,第二,其用笔爽利老辣,丝毫没有拘束之态,特别是其章草作品,用笔刚健、质朴,起笔收笔斩钉截铁,波折笔画更为大胆泼辣,加之其用笔结字皆多用内擫,用笔速度迅疾,字势险峭,作品更加显得锋利峻拔。二是神韵自然、流利洒脱,康里公用笔圆劲爽利、率意天成,少提按多平动,转折圆熟遒美,格调高古清丽,韵味十足。大多数作品疏朗俊逸,采取的章法行距远大于字距,字距紧凑、行距开阔,布白稍显空灵,自然和谐。另外,康里风神凝远,制行峻洁,博通群书,其字外功之深厚由其书法之神韵得以体现。同时,由于康里巎巎书写速度太快、书写技巧相对单一,加之他本是少数民族出身又英年早逝,对书法的理解和把握尚未达到完备成熟的状态,所以其缺陷弱点也非常明显,可以称为沉着不足、颉颃未熟。 总体来讲,康里巎巎书法风格的形成原因可以从以下六个方面进行归纳: 第一,康里巎巎书法向晋人的回归体现了当时的时代要求。元代书法以复古为基调,元代书法理论家对于晋唐书法的热衷研究是元代复古的突出表现,除了笔法上的回归传统,更加具有意义的是元代书家对晋唐人不拘一格敢于创新的精神的学习,包括赵孟頫、鲜于枢、张雨、杨维槙在内的众多书家的书法作品在具有一定共性的基础上仍然呈现出各自不同的审美取向。 第二,家庭背景和成长环境会对书家产生巨大的影响。康里巎巎的父亲和兄长的性情品质以及文化积淀为其成长和发展做了重要铺垫,家族式的亲近皇室为其各方面素养的提升和突破提供重要帮助,康里公自己身居高位,其胆识魄力以及其修为胸怀为常人所不具备。 第三,少数民族对汉文化的敬畏心理以及祖辈长期在风沙中积淀下来的豪迈性格使其书法具有明显的多重性特点,先天豪迈的同时,又在不断向汉文化的典雅含蓄靠拢,这是其书风挺拔刚健仍然不乏韵致,显得奇异特别的一个重要原因。 第四,取法方面,近学赵孟頫,远追魏晋,旁及唐宋名家。整体风貌上与赵氏的最大的相似点在于用笔圆熟以及神韵自然两个方面,在章草上,康里巎巎受赵孟頫影响并将之改善、自成一家。在对二王的学习上,康里巎巎对王羲之《十七帖》进行反复临写并深得王羲之尺牍书法的精髓,更为重要的是他能够活学活用,化大王之雄强高古为遒迈刚健,融小王之外拓灵便为圆劲洒脱。另外,唐宋大家对他影响较大的有虞世南、怀素以及孙过庭三人,其楷书得力于虞世南,草书受怀素和孙过庭影响较大,米芾的影响也不容忽视。 第五,从康里巎巎留下来的题跋及作品内容来看,姜白石的书学思想对其影响最为深远,康里巎巎对“九生法”的提倡是其自身书法思想的直接体现。 最后,从其与彦中公的交往中可以看出康里巎巎的情深义重,而这正是作为一位大家应该具备的心理条件;康里公与杨载、虞集、朱德润、马祖常等当时最有名望的文人志士皆有来往,是其自身文化素养的很好证明,也无疑会对其文艺审美、德行情操有重要帮助;对周伯琦等人的提携不仅是其眼光的体现和观念的寄托,也是开拓自身胸襟的最好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