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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存在两权分离、委托代理关系的经济环境中,会计信息对于稀缺经济资源的合理配置,进而对于整个社会经济健康运行发挥的作用已经毋庸置疑。现代企业被视为要素所有者之间所签订契约的联结,远离企业经营的外部契约方必须利用会计数据来评价和监督经理层的努力程度和经营成果,稳健的会计信息由于可以防止占有信息优势的契约方高估会计盈余和净资产以实现对自身的不平等支付,因此在契约的签订和执行过程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成为一项重要的会计惯例和原则。实证研究表明,近年来会计稳健性有不断增强的趋势,在中国,随着会计准则改革的推进,稳健性呈上升趋势。但正如 Ball,Robin和 Wu(2003)所指出的,会计准则并不是决定公司财务报告特征的唯一因素,编制者的动机也深刻地影响着公司的对外报告,而编制者的动机则受到一国制度环境和公司治理的影响。不同的制度环境和公司治理结构安排是否造成了中国上市公司稳健性财务报告动机的差异,使上市公司财务报告在整体呈现出稳健性特征的同时又存在着局部的差异?这正是本文所关注并要深入研究的问题。
本文采用实证与规范相结合的研究方法,从理论和经验两个方面分析和检验了制度环境、公司治理与稳健性财务报告动机之间的关系。主要研究结论如下:
1.委托代理关系是会计和会计稳健性的共同渊源,可以从契约、诉讼、管制和税收等方面来解释会计稳健性存在的合理性。当前,对稳健性存在着诸多误解,主要是由于混淆了有条件的会计稳健性和无条件的会计稳健性。有条件的稳健性起源于契约中的委托代理关系,并受到诉讼、管制和税收的影响,它对收益的确认较之对损失的确认要求有更高的可验证性,从而可以更加及时地确认经济损失,是会计对不确定经济环境的一种谨慎的反应,因此能够维护契约执行、落实受托责任、缓解代理冲突,是降低代理成本的一种有效的制度安排。无条件的稳健性主要是因应管制和税收的需要而产生,随着经济环境的变化其存在的合理性受到质疑。
2.财务报告的演进与一国制度环境所产生的约束和机会是相关的。从法律制度来看,不同的法律传统对投资者保护的程度不同,并进而影响了一国资本市场的发展,以及资本市场上会计信息需求方和会计信息供给方之间的博奕,使作为会计信息载体的财务报告呈现出不同的特征,对投资者的法律保护越好,财务报告的稳健性程度就越高。从政治制度来看,政府对经济的干预在世界各国都是普遍存在的,只不过程度有所不同,政府的干预也会影响到公司的财务报告动机,但影响的方向要取决于政府干预的动机是什么,也即是“掠夺之手”还是“扶持之手”在发挥支配性作用。
3.公司治理与会计稳健性之间是一种互动的关系,会计稳健性是一项重要的公司治理机制,但同时,其他公司治理机制(如股权结构、董事会特征等)对财务报告稳健性也发挥着重要的影响,有效的公司治理结构安排,能够缓解外部投资者和内部人之间的代理冲突,使外部投资者对稳健性财务报告的需求得以实现。
4.经验分析的证据表明,从宏观制度层面来看,由于中国幅员辽阔,各地区发展很不平衡,不同地区政府对经济的干预程度也有所不同,并对该地区上市公司的稳健性财务报告动机也产生了显著影响,具体表现为政府干预程度低的地区的上市公司,较之政府干预程度高的地区的上市公司,其财务报告的稳健性程度较高。从公司微观治理结构安排来看,国有上市公司较之非国有上市公司,其财务报告的稳健性程度较差,不过,这一方面受到公司基本面(公司规模、市净率和财务风险等)的影响,另一方面也受到上市公司所在地政府对其干预程度的影响,政府干预少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国有上市公司与非国有上市公司之间财务报告稳健性的差异;此外,内部人和大股东控制比较严重的上市公司(具体表现为董事会领导层不独立于经理人和大股东)其财务报告的稳健性程度较差。
本文期望能对会计稳健性的研究作出以下几点贡献与创新:
1.建立了一个理论分析框架,系统分析了制度环境、公司治理与稳健性财务报告动机之间的关系,具体阐述了制度环境(主要是法律制度和政治制度)影响财务报告稳健性的渠道和方式,以及公司治理与会计稳健性之间的互动关系。
2.采用中国资本市场的相关数据和国民经济研究所对中国各地区制度环境的量化数据,实证检验了各地区不同的制度环境对该地区上市公司稳健性财务报告动机的影响,以及在不同的公司治理结构安排下所呈现出的不同的财务报告特征,在探索影响上市公司财务报告稳健性的因素方面提供了系统的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