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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权主义统治是20世纪的核心事件,这种史无前例的罪恶使人们之前所依赖的思考范畴和判断基准都崩塌了,人们因失去精神上的拐杖而变得无所适从,从而引发了关于道德和责任问题的持续讨论。首先,对责任的区分是阿伦特对艾希曼审判的回应,而如何确定责任程度以及罪责的范围是艾希曼审判所涉及的基本议题。阿伦特认为一个人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负责是有可能的,承担别人行动的成本是共同体成立的基础,也是自己政治行动的体现:行动作为人卓越的政治能力必须要在政治共同体中才能实现。在此基础上,阿伦特反驳了关于犹太人完全“无辜”的理论,她认为集体不负责任的代价要远远高于集体负责的代价。阿伦特强调集体责任是一种政治责任,但不存在集体罪过。她对“齿轮理论”和“小恶”理论进行了反驳,严格区分了集体责任和个人罪责,进而否定了“人人有罪”的观点。 “平庸之恶”是阿伦特在对艾希曼审判进行报道时所用到的一个特殊术语,在她看来,真正的恶行需要对是非的判断和选择,也需要对不利后果进行责任的认知和承担,而平庸之恶的主要特点是反思想、反智的,也是因丧失或者拒绝使用自身的判断力而毫无想象力和美感的。艾希曼们对国家命令无条件服从,其实是将思考和判断悬置,拒绝作出任何负责任的判断而将个人责任都归于国家行为。阿伦特从道德标准崩溃的角度重新研究人的思考能力和判断能力,她认为虽然我们社会在任何时候都存在着“下判断”的恐惧,但人类确实存在着一种进行理性判断而不被感情或者自私所迷惑的能力,这种能力不会被个别事件所束缚,也不会受困于个别标准。每个人从自己的一位置观察和评判世界,从而不断产生世间的准则,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这不牢固的道德地基之上拥有一块立足之地。 因此,研究阿伦特极权统治之下的集体责任和个人责任思想,是为了探讨人在面临道德标准崩塌和责任承担困境时,如何通过自身的思考和判断能力去分辨是非,作出负责任的判断和行动。当然,在权威之下,人们可能迫于压力还是会屈服,但是我们所期的是人人养成独立思考的习惯,养成为他人设想的习惯,或许就能在将来的某个时刻避免灾难的发生,至少避免发生在自己身上。即使这一切再次发生,那些作出正确的、出自良知的判断和行动的人也会成为典范,如同黑暗中的一束光芒,穿越时空,照亮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