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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宗教的终极关怀是通过教义或者说文本来对人产生作用一样,江南山水的终极关怀是通过江南山水审美对人的情感产生作用来实现的,这种作用的产生来源于江南山水的诗性文化地位。从江南自然结构上说,它有着诗性文化产生的深厚的审美潜力:从江南历史层面上说,它有着从江南历史陈迹中开掘出来的丰富的审美价值。江南山水自然结构的审美潜力表现为江南山川色泽、天籁之音、自然态势对人的情感影响;而江南历史性表现中的审美价值,在完成了对历史理性的审美反拨的同时,更重要的是通过否定历史曾经的存在状态,来开掘出江南历史对当下和未来的指导意义,示谕世俗名利在人追寻终极的过程中的阻碍作用,而卸除世俗名利的负累则能在小舟悄逝中走向新的天地。从理想层面上看,江南山水实现了对人精神的启蒙、理想的关怀。江南民事生活中的娱情色彩,关怀着人对理想生活的向往:而江南民间对英雄人物的崇仰纪念,关怀着人对理想社会的憧憬;从江南山水生态的品性解读及其与人人格吁求的对应,关怀着人对理想人格的吁求。从彼岸世界角度看,江南山水关怀着人从此岸世界向彼岸世界的精神过渡。江南民俗活动中娱神仪式与娱人本质的互渗融合,以及由此催生的酒文化和民间和谐氛围,成就了江南幸福美满的生活,也成就了江南作为人间天堂的内质。宗教在江南的布局显然有着独特的彼岸世界性质。它依托凭借江南山水、采用江南特色的建筑材料、综合利用艺术手段,在江南大地上耸立起一方神圣的天空,关怀了人对彼岸世界的向往追求。同时,江南山水又实现着对以不同形式存在——包括以个人形式、民族形式、人类形式存在——的人的关怀。从个人角度上说,其终极关怀体现在江南山水对人本真生命的眷顾、江南家园对人飘泊灵心的安抚上。江南山水的本真自然为个人生命的存在提供了广阔的空间、使之生成大我、走向无限、与自然相融,而江南家园则以其“园”之形态对人的迎合、“宅”之人伦对人的乐趣、“归”之情感对人的体爱实现着对个人的关怀。从民族角度上讲,江南山水完成了中华民族的路径指向,塑造了中华民族的进取姿态,赋予了中华民族以信仰理想。而从人类集体角度上看,江南山水其登高临川开拓出的精神张势、与天地精神内在的相融、以及由此而产生的对人生世相的深广的观照与彻底的了解后产生人类整体精神的超拔,都深深的滋养着整个人类的精神心田。因而,江南山水构成了多向度终极关怀的载体。从地理的角度来尝试探讨江南山水与终极关怀的关系是本文的一大特色,同时辅之以原型批评的方法来具体分析江南山水意象的内涵,使江南山水对人产生终极关怀这一结论既有具体性、又含科学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