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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对《郭店楚墓竹简》(以下简称《郭》)的连词系统进行了穷尽性的考察,结合《上海博物馆楚竹书》的连词系统并通过与同时期异地文献《睡虎地秦简》(以下简称《睡》)、同时期传世文献《吕氏春秋》(以下简称《吕》)、甲骨文和两周金文的连词系统的对比,以分析《郭》连词系统在先秦汉语连词发展中的地位和特点。 《郭》中连词共有17个,其中单音词有“与、且、而、以、如、苟、安、则、虽、故、或、况”12个,复音词有“是以、此以、是故、然后、虽然”5个;联合连词共有9个,主从连词共10个,数量大体相等。在联合连词中,并列连词有“与、而、以、且、则”5个;承接连词有“而、以、则、安、然后”5个;递进连词有“而、以、况”3个;选择连词只“或”1个。在主连词中,让步连词有“而、虽、虽然”3个;纵予连词有“虽”1个;假设连词有“如、苟、而”3个;条件连词有“则、而、以”3个;因果连词有“而、以、故、此以、是以、是故”、“则”7个;目的连词有“以”1个;修饰连词有“而、以”2个词。 《郭》中,大多数连词是单功能的;具有多功能的连词尽管数量不多,但极为活跃,不仅出现频率高,而且可以表示多种关系,其中“而”、“以”、“则”是典型。不同的连词对连接对象有不同的选择。《郭》中绝大连词可以连接分句,可以连接词或短语的连词是少数。 连词在句子中位置,总体来说,是不自由的。(1)在单句中,连词一般在句中。连词连接的前后词或短语或是体词或是谓词,因此可以分为三类,即连接体词性成分、连接谓词性成分、连接体词性成分与谓词性成分。特定的连词总是属于其中的一类或多类;(2)在复句中,大多数连词位於後一分句,属于后置连词,前置连词和并置连词相对较少;(3)在单句或分句中,有的连词只出现在主语前,有的只出现在主语之後,有的两者皆可。 连词在句中的位置与其表示的意义关系直接相关,具有多种关系的连词,其位置往往不是单一的。《郭》中,连词连用现象很少。连词搭配使用用以表示各种逻辑关系尚处与萌芽阶段。 随后从连词概貌、连词连接对象、连词在句中的位置、连词的连用及搭配使用等四个方面,把《郭》连词系统与《睡》、《吕》、两周金文连词系统进行了比较。 《郭》和《睡》连词系统基本一致。两者不同点主要表现在以下四点:(1)《睡》无连词连用的现象;(2)在《睡》简中,假设连词比较多;(3)《郭》的连词一词多位现象丰富,而《睡》简中,多词一位的现象明显;(4)“与”和“及”、“如”和“若”在两简中的分布差异是《郭》并列连词一般“与”,《睡》一般用“及”;《郭》假设连词一般用“如”,《睡》一般用“若”。 《郭》和《吕》连词系统基本一致。两者的不同点主要表现在以下两点:(1)在连接谓词语的递进、选择、转折、让步、假设、因果、修饰、目的等连词位上,《郭》均有连词分布,且多是多功能的连词“而”、“以”。而《吕》中这些连词位上无连词分布;(2)前置连词类中承接连词“若”,选择连词“与”、“与其”、“其”,条件连词“无”、“无有”,後置连词类中的选择连词“亡其”,这些连词《吕》有《郭》无,并置连词类下因果连词“以”《郭》有《吕》无。可以看到,《吕》有《郭》无的连词位比《郭》有《吕》无的连词位多,互异的连词位上几乎只有并置连词类下因果连词“以”《郭》有《吕》无,其他都是《吕》有《郭》无,表现出极大的不平衡性。 两周金文连词系统与《郭》的连词系统差别较大,两周金文没有表示选择、转折、纵予、条件、目的及修饰关系的连词类型。连词主要分布于联合连词的并列连词和承接连词类、主从连词的假设连词和因果连词类中。在每一语义类型下,词项也不同。共有连词中只有“如”无论从所表示语义类型还是语法功能上都相同外,其他共有连词,虽然在语义类型或语法功能上有重合,但若综合考虑两者,没有一个共有连词用法是相同的。因此,两周金文和《郭》的连词系统是异质的。 《睡》、《吕》、《郭》是同时代文献,连词系统基本一致,两周金文的连词系统和前三者差别较大。《郭》时代连词基本的连词语义类型已基本成熟。很明显地可以看到,《郭》和同时代文献的连词系统是由两周金文连词系统发展而来,并趋於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