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本文关注的是当代乡土社会中的年祭仪式,在多次田野调查获得的大量第一手相关材料的基础之上,选取了山东省淄博市淄川区罗村镇洼子村的“敬天爷爷”仪式为个案,以村落民俗志的方式,将村落作为一个相对自足的生活与文化整体予以分析。在当前社会语境下,从宅院的私密空间过渡到小高层社区的公共空间之后的“敬天爷爷”仪式详细过程的基础之上,结合其历史传统,分析作为民众生活方式中的一部分的神灵信仰仪式展现出来的民众的生活逻辑和信仰模式,并试图揭示其在当代社会语境下的文化变迁。洼子村大年初一的“敬天爷爷”仪式,面向的其实是村落的整个信仰体系,因为其所供奉的神祗绝非只有玉皇大帝一位,而是包括释迦牟尼、地堂老母、当庄庙、四山神以及路上诸神之内的所有神仙,这恐怕与村民们在日常的生活中无暇祭拜诸位神灵有关。村民们借助于这一仪式的操持或参与,暂时超越了日常生活,从而可以重温或调理与众神的关系。所以对于一般村民来说,神灵信仰其实是在仪式的参与中逐渐被感受、被理解的,村民对于信仰的认同,一般得自于对信仰仪式的反复旁观,并在此基础上将个人生活经验相叠合,而不是日常生活中通过信仰所获得的现实效应。因此透过仪式所展现出来的神灵信仰与日常生活的文化逻辑是本文重点研究的一个部分。另外,“敬天爷爷”仪式中对四大门、仙姑等仙家的“特殊照顾”以及日常生活中仙家与民众的频繁的互动,引发了有关中国传统乡土社会“神、鬼、祖先”三足鼎立的信仰模式理论的反思,于是站在仪式的操持者和表演者——民众的角度来重新关照民间信仰的“神、鬼、祖先、仙家”四大序列也是本文的内容之一。在参与观察的过程中,我注意到,根植于传统乡土社会的“敬天爷爷”仪式在失去了原有的社会语境之后,非但没有消亡,反倒愈发充满活力和人气,非常适时的跟随社会背景的变迁而迅速做出反应。这其实是与传统文化传承的内动力——民众的精神需求有关,村民虽以“敬天爷爷”的名义来参与仪式,但他们所乐于体验的是与亲友近邻一起参与某项群体活动的愉悦。而与此同时,作为仪式操持者的神婆因其在村落信仰秩序中绝对权威和民众的绝对服从,而使之在仪式的程序方面有着绝对的话语权,对仪式的变迁也起到了积极作用,因为从社会语境变迁、传统文化传承的内动力以及村落信仰权威的个人影响三个方面探讨“敬天爷爷”仪式发生变迁的原因也是本文的重要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