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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以叙事美学来关注当下藏族文学叙事的发展与面临现代性的遭遇。藏族传统民间文学和作家文学有其自身的叙事传统,藏族社会在传统的“故事”言说中完成着自身的社会意识形态的建构与传承,并且彰显着民族叙事特有的魅力。而解放后的藏族社会制度和生活模式脱离了自身既有发展运行的模式和速度,社会生活的变化导致了文学创作的全面革新。一方面大量社会主义现实主义作家作品的涌现,体现了新文化政策下少数民族文学的繁荣,另一方面,单一文化版图的不复存在,导致古老的叙事传统也面临着被遮蔽和消解的境遇。新时期从80年代以扎西达娃为代表的“西藏叙事”探索开创了文学叙事的新形式,但由于自身的局限性逐渐被主流文学潮流湮没。阿来的《尘埃落定》是在当今叙事经验丧失,小说叙事面深刻的危机——我们身处其中的复杂的历史境况已经不再能够使用经典小说叙事模式来加以描述的时候,以一种汉藏结合的双重叙事体验,为我们展现了民族叙事重新建构的可能,更为当代文坛走出叙事的漩涡揭示了新的可能。对这种“百科全书式”的叙事模式的研究,为对少数民族文学走向世界,乃至整个中华民族文学在全球语境下的生存都有示范的意义。本文分如下几个部分进行论述:引言部分论述选题的目的和价值,及其国内外课题研究现状。第一章论述藏族传统民间文学的叙事特征,指出藏族传统文学有其自身的叙事语境与叙事传统,“故事”的讲述对于藏族人民来说是一种生存与思维方式。第二章论述当代藏族文学叙事的探索与困境。解放后的藏族文学一度以追随和模仿汉民族文学的社会主义现实主义创作方式为主,进行乌托邦想象性的宏大叙事,其作品过于注重政治意识形态的表达,忽视了叙事传统和叙事技巧,因此造成民族性和文学性都有所欠缺。80年代中期以后开始兴起的“西藏新小说”开始了一场“叙事革命”,重新昭示了“故事”的魅力,其中以扎西达娃的创作最具有代表性,本文分析探讨了扎西达娃作品的叙事特征。但是以扎西达娃为代表的“西藏新小说”由于过于关注形而上的追求,对历史和现实生活的描摹较为抽象,发展到80年代末走向了单纯追求形式、淡化现实、背离生活的道路,视野越来越窄,同时对藏族文学的民族性出现了一定的误释和误读。随着先锋小说逐渐走向没落,“西藏新小说”也逐渐被汉族各种文学潮流所遮蔽。阿来以《尘埃落定》、《空山》为代表的长篇小说在当代文坛为中国文学的失语状态而焦灼的时刻,贡献出一种全新的叙事模式,以汉藏结合的丰厚的文化底蕴,以建立在独特的民族文化背景基础上的独特艺术思维,参与了少数民族文学与汉文化、乃至世界文化的对话,本文的第三章即主要分析阿来创作对藏族叙事的重建意义。对其进行叙述背景的重新语境化,再现文本内部及其所产生的文化氛围和社会情境,进而分析在全新的叙事语境下阿来所作的叙事探索,彰显其创作对当下叙事传统的恢复、重建作用。由此得出结论,少数民族文学的创作面临多种传统,不仅需要对主流话语进行或颠覆或接受的反应,而且需要对自身文学传统中的叙述模式加以调整,以达到双重的超越,形成自己的个性,才能在当今文学潮流中彰显自身的文学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