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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英国第一部荒岛小说,笛福的《鲁滨逊漂流记》为英国荒岛文学开创了传统,“鲁滨逊式的”荒岛写作模式为后代众多小说家所借鉴。然而,戈尔丁的荒岛小说《蝇王》却悖离了“鲁滨逊式的”荒岛写作传统:在《蝇王》中,荒岛未能变成人们期望的乐园,却成为一个人类文明与人性恶博弈的封闭的试验场,在这场博弈中,人性恶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戈尔丁正是以此种悖离表达了自己对人类未来命运的深沉的忧思。在荒岛场景的设置上,戈尔丁没有延续笛福“荒岛变乐园”的模式,他笔下的荒岛与“野兽”结合在一起,成为岛上人类挥之不去的阴影。同时,《蝇王》中的荒岛形象已然失去了传统荒岛小说中荒岛形象所具有的写实性,表现出非常鲜明的虚构特征,成为一个象征性的存在。《蝇王》中的荒岛与文明世界之间的联系也被强化,象征手法的运用以及人物对文明世界的幻想,使得荒岛与文明世界紧密并复杂地联系在一起,甚至成为文明世界的缩影。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上,戈尔丁一反《鲁滨逊漂流记》中典型化的人物塑造手法,实现了人物形象的象征化。在《蝇王》中,杰克成为人性恶与非理性的象征,猪崽子成为理性与智慧的象征,西蒙成为基督教博爱与先知的象征,而拉尔夫则成为文明民主观念的象征。通过象征手法的运用,戈尔丁将理性文明、基督教文明、人性恶等抽象概念赋予人物形象之上,从而将关注的视角转向整个人类群体,转向人类在现代文明环境中的生存状况。戈尔丁通过对“鲁滨逊式的”荒岛形象和人物形象的突破,将矛头指向文明世界和整个人类群体;而在主题上,戈尔丁从根本上背弃了笛福在《鲁滨逊漂流记》中宣扬的善恶观,转而表现人性善恶在文明人身上的隐藏和转化。《蝇王》的人性恶主题向来是评论家们关注的重点,但是我们也应该注意到,戈尔丁对人性的表现并不简单止于此。通过《蝇王》中精心设置的人性试验场,戈尔丁从人类社会的两大文明——理性文明和基督教文明的衰落中找到了人性恶滋生和发展的时代根源。面对人类社会的生存困境,戈尔丁提出了自己独特的救赎理念,即从传统文明中找寻人类的出路,既要通过基督教的他救来使人类明白自身人性中隐藏的邪恶,又要通过理性意识制约来使人类避免走向罪恶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