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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80年代末,中国文坛诞生了先锋派小说,青年作家们大胆挑战传统小说的美学趣味,追求小说的叙事方式和文本意识,标新立异,以自己的文学实践为中国当代小说开拓了一个新的表现领域,为中国文坛形成开放多元格局起到了促进作用。众所周知,中国先锋派的应运而生与西方现代、后现代文艺思潮的涌入有着不可分割的血脉联系。其中阿根廷作家博尔赫斯对先锋派小说产生了很大影响,而他小说中的叙事方式是最为人称道的地方,中国的青年作家们对此表现出了极大的热忱,纷纷在自己的文本中进行实验。本文选择余华作为影响研究的对象不仅因为他是先锋派中走出来的杰出代表,更是因为余华是一个具有高度文体意识、始终保持旺盛文学生命力的作家。他在文学道路上孜孜不倦地耕耘着,以丰厚的创作实绩为读者和评论界提供了许多有价值的思考。因此,本文力图从影响研究这一角度出发,对博尔赫斯之于余华的影响进行全面系统的梳理。被视为余华创作宣言的两部随笔——《虚伪的作品》、《我的真实》,其中包含的文学观和写作方法并非余华自己的首创或独创,实际是对博氏的师法与传承:在《博尔赫斯的现实》中我们能够摸索到余华的“内心真实”;在博尔赫斯的迷宫中,在博氏的记忆和幻想里,我们找到了余华解构线性时间、解构历史、解构日常经验的叙述武器;在二者的作品中都看到了面目模糊的符号人物,他们在暴力的狂欢中无意义的死亡;二者叙事风格上营造的后现代反讽风格,同样凸显着人类在宿命下的荒诞人生……当然,每一位作家都不可复制,比较影响研究也不是寻找逐字逐句的模仿。在历史的横坐标之中,每一位作家对他者的吸收都应该是潜移默化为一种情结,不留痕迹地渗透在自己的创作之中。正如余华所说“它们将我带走,然后又让我独自一人回去。当我回来之后,才知道它们已经永远和我在一起了。”1本文共分为四个章节。第一章节侧重论述博尔赫斯对余华小说叙事结构上的渐染。由于深受博尔赫斯对文学与现实关系的影响,余华以迷宫的多向设置,记忆的拼贴重组表达作家对世界时间结构的独特感悟;第二章节主要论述博尔赫斯在叙事策略上以暴力、死亡、符号人物以及幻想作为叙述符号对余华创作的启示;第三章节论述的重点是余华小说叙述风格方面对博氏后现代反讽特点的继承;第四章节主要梳理出余华后期的自我突破。结语探讨余华对外国文学的继承和改变以及随之而来的积极影响和局限。博尔赫斯独特的创作观念和在小说叙事上的突出造诣逐渐成为了余华阅读中的一抹重彩,他的创作无疑是余华学习道路上的一个重要资源。余华执着地探寻着精神真实,坚持为内心写作,借叙事话语(形式)对常规经验和日常秩序进行颠覆,用激进的解构、否定来反抗传统、历史和现实,指认僵化的体制造成的荒诞现实与荒诞人生,表现了作家面对价值危机、意义丧失的荒诞现实、荒诞人生的焦虑与无奈。在移植博氏创作经验、创作理念、创作技巧的同时也在一次次地进行大胆突围,从而达到了一定意义上的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