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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赫·劳伦斯是20世纪初英国文坛的大家,其小说创作独树一帜,成就卓越。但作为游记作家的劳伦斯,世人知之甚少。
劳伦斯一生颠沛流离,多年旅居国外,云游四方,博闻广识。在异地的游历,他自称为“原野的朝圣”(savage pilgrimage),其“朝圣”之旅遍及意大利、北美、墨西哥、澳洲等地。“朝圣”途中,劳伦斯创作了大量优美的散文游记,这些所见所闻编撰成四部游记文集,分别是《意大利的黄昏》(1916)、《大海与撒丁岛》(1921)、《墨西哥的早晨》(1927)、《伊特鲁利亚人的灵魂》(1932)。他的四本游记融自然美景、人文哲思与社会批判为一体,其精妙的“自然书写”美不胜收,使人印象深刻;其超越时代的思考独领风骚,引入深思。
作为同样体现劳伦斯创作风格与特色的作品,他的游记光彩四溢,思想深邃,很有研究的价值与意义。这些游记作品对自然山水有细腻生动的描写,对各地的风土人情有独特的见解,对异族文化与文明也有客观公正的评价。本论文从生态批评的角度解读劳伦斯的四部散文游记以及他的游记小说《羽蛇》,是为揭示劳伦斯关于自然、人、社会、文明等方面的独特生态思考,探究劳伦斯的文学创作及其作品中深刻的思想内涵,发掘作家的远见卓识;同时,也有一定的社会启发价值。
《意大利的黄昏》与《大海与撤丁岛》笔调清新,光彩四溢,对自然山水与人文风貌的描写细致入微,劳伦斯发自肺腑地赞美意大利远离人类文明的自然美景;对于自然遭受工业文明的侵害,他为之深切忧虑并极力谴责。劳伦斯强烈批判机械文明对意大利古老纯朴的生活方式的破坏以及对意大利天然质朴的“自然之子”的异化。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的和谐生态理想不仅体现在这两部游记的“自然书写”中,也体现在劳伦斯的生态实践中--远离工业文明,回归自然,重建人与自然、人与人的生态和谐。
《墨西哥的早晨》与他的游记小说《羽蛇》两部作品都是有关劳伦斯在北美的游历与他对北美“他者”文明的思考。其中,劳伦斯关于文化生态的思考尤为突出,论文从生态角度分析了劳伦斯对异族宗教与文化的感恩。劳伦斯对印第安人的宗教仪式--“蛇舞”有栩栩如生的描写,并对异族舞蹈、风土人情、传统习俗、宗教信仰等方面做出了公正的生态评价。论文进一步解读了《羽蛇》中关于神秘“他者”的生态主题,劳伦斯赞美北美当地人的古老宗教复兴运动,表达了“他者”的宗教信仰较之欧洲腐朽机械文明的先进性。这两部作品都体现了劳伦斯超前的生态哲思。论文揭示出,作为来自西方文明的游历者,劳伦斯对“他者”文明的评价客观公正,对异族文明与文化的思考不存偏见,体现出他对西方中心主义反生态观的解构。
《伊特鲁利亚人的灵魂》中的生态美,主要体现在劳伦斯对古老伊特鲁利亚人的诗意生存与艺术,以及古人生态平衡观的独特解读。劳伦斯视伊特鲁利人为意大利古老的“自然之子”,他们把自然诗意的的生活方式融入到艺术创作中,使生活与艺术作品都自然、惬意、和谐。同时,劳伦斯从古老伊特鲁利亚人壁画中解读出古人独特的自然平衡观与生死平衡观。面对异族文明,透过“他者”的遗物与遗迹,劳伦斯发掘到异族灵魂深处的和谐之音、天人合一的生态观。同时,劳伦斯客观公正地看待不同的文化与文明,尖锐地指出,伴随着罗马人对伊特鲁利亚人的征服,古老的意大利人与自然原本和谐的关系遂遭破坏,人也站到自然的对立面。劳伦斯谴责了文明侵略与征服,表达了不同文明和谐并存、和谐发展的生态理想。
游历丰富了劳伦斯的人生与文学创作,也深化了他对异国风俗与文化的理解。他在异国旅行是其逃离机械文明的原野朝圣之旅,是劳伦斯体验自然、认识自我、反思社会弊病、反省本国与异国的文明,以及寻求和谐的的历程。在朝圣旅程中,他见到了完全未经人类污染的最原始的自然,由衷地讴歌自然美景;并通过不同的文学作品对反生态的人类文明进行深刻地反思,痛斥自然、社会、以及文明等方面的生态失衡。在这些游记散文中,劳伦斯敏锐而深刻地表达了拯救之道,即在自然、社会、精神、文明等各领域重建和谐、实现和谐。
当今社会,生态危机日趋严重,反思生态危机、在全球范围内构建生态环境与生态格局日益为人们所重视。从生态批评的角度解读劳伦斯的游记作品,分析作者独到的生态视野,挖掘其作品中的深谋远虑的生态哲思,可以弥补对劳伦斯游记研究的不足,拓展对劳伦斯思想的研究,也有助于深化理解游记文学。此外,这种生态批评研究切合当下对文学作品进行生态文本分析的趋势,而且对劳伦斯作为游记作家,以及对他其它作品的进一步研究也不乏启发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