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上海文化是上海开埠以后逐渐成型的、与19世纪中叶到20世纪中叶的百年历史进程联系着的、以上海地区作为地理范围和城市载体、以市民意识为核心价值并起到“化合”作用的近代城市文化,是由租界文化、左翼文化、“海派”文化等亚文化组成的文化系统。
鲁迅的后期生命在“流宕”、“寂寞”感受中度过而与上海若离若弃、不离不弃,这本身说明鲁迅对上海文化有实质性地分享和认同的一面。他的战斗着的思想家气质决定了他对上海文化采取批判姿态。“都和我有关”的生命感受,成就了鲁迅的上海文化关怀的深度和广度,其对上海文化的批判话语是“在”而不“是”而超越上海的。鲁迅对上海文化的观察与思考,侧重在与中国其他地域文化相比较中“异中见同”,透露出乡土和平民意识,充满忧患情怀,有着坚定的反殖民、反奴役和同情弱小、为被欺压者立言的思想立场。他的上海文化批判体现出切入角度的“狭”与切入程度的“深”,具有重视近代化进程中工具理性以外的更广阔内容的历史深度。鲁迅呼唤气魄宏大、精神强健的“上海人”。
租界文化是依托上海租界生发出来的一种过渡时期的、以混合中西文化为主要特征的近代移民文化,具有殖民性、混合性、近代性等特征。鲁迅以上海租界为文化攻战的壕堑,其租界生存常常受到各种苛酷眼光的打量。鲁迅对租界文化的批评和思考更多地注意其殖民性、混合性方面,集中在租界文化人格中西崽相、流氓气、才子气等内容。
作为某种意义上的“后”租界文化的“海派”文化,是工业发达时代的市民通俗文化,具有商业性、世俗性、娱乐性、技术性等特征。鲁迅对“海派”文化投以冷峻目光,较少肯定“海派”文化精神的近代意义。他在“海派”文化氛围中也经历了某种角色转变。各种对鲁迅的“海式”世俗想象一直存在。
作为上海文化一部分的上海左翼文化被揉进了不少“本帮”话语和沪腔沪调,它以新的文化内容丰富、充实了上海文化,并带动了上海文化整体品位的提升。作为30年代上海带有边缘性、激进性和波希米亚气质的青年亚文化的亭子间文化,在反抗上海文化的同时又接受和继承上海文化。鲁迅是上海左翼文化的代表,是上海文化中左翼传统的人格象征。鲁迅认同左翼青年的基本文化精神而成为“浪子之王”,却又因其“权威”地位而不能摆脱被一些“浪子”反抗的命运。
上海时期鲁迅一直处在城市生活、市民文化的边缘,但他的生命已经融入上海。鲁迅成为上海文化创造力的最主要的人格象征之一。他对上海文化的观察和思考至今仍具有包括反“文化自恋”等在内的多重现实启示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