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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传是我国古代史籍的一种重要体裁,最早产生于西汉末年,刘向之为《列仙》、《列士》、《列女》作传,始扬其波。后之继者,如梁鸿《逸民传》、徐广《孝子传》等。至魏晋六朝时期,杂传之流遂蔚为大观,至阮孝绪《七录》始列“杂传”一目,至此杂传已成为我国史学著述的一种重要文体,跻身翰林。与此同时,对杂传的研究,也随着杂传创作的兴盛而日益成熟完善。考前人之工作,辑佚与理论两方面均已硕果斐然,但却并不意味着没有可以继续完善的地方。本文拟从辑佚入手,在辑佚的基础上,为六朝杂传今存篇目作一个简单的提要。六朝杂传之兴于汉末,繁荣于六朝,是有历史原因的。汉末六朝时学术思想之自由、政治制度之无章是其萌芽的极好温床。此社会背景之下,“史官废绝”,疏于职守。又,人性自觉,自我意识的觉醒,成为杂传撰述的直接催化剂。生命价值观的改变,世俗生命体验层面的自我诉求,迫使文人士大夫急需一个新的自我身份角色的定位,于是人伦品鉴成为一时风尚。此外,又有举贤荐能者,一方面是为了出仕谋官,另一方面更是为了青史留名,由此传记人物之文体,诚为时势所需。与此同时,佛教在民间的广为传播、道教的大兴,又使神仙怪异故事往来辗转于世人之口,受此影响,补遗漏缺者、获异猎奇者,遂纷然投笔于文章。别传、郡书、家传之作蔚然成风,此盖皆“率尔而作,不在正史”之流,是以谓之杂传。体例即成,撰作此文者,名目遂广,今之所见,仅《隋书·经籍志》史部所录,就有正史、古史、杂史、霸史、起居、旧事、职官、仪注、刑法、杂传、地理、谱系、簿录十三种。单就杂传类,就有二百一十七部,一千二百七十七卷,占史部总卷轶数的三分之一。此外本文所辑佚的大量别传篇目,还不在其数。六朝杂传,篇幅之广,卷轶浩繁,由此可见一斑。杂传之兴盛,于学术之发展有其重要的价值,史学、文学均受益甚夥。古今学者致力于杂传之研究者,亦多有其人。观前人所作,主要可分为目录学方面、史学理论方面、佚文辑佚方面等三种工作。具体地说,杂传研究领域,迄今为止成果显著者集中于清代辑佚学、现代史学两个方面。清代辑佚大家如黄爽、马国翰、茆泮林、汤球、王仁俊、严可均、陈运溶、姚振宗、顾怀三、侯康、罗振玉等人的文集中均有辑录之杂传作品。学风所及,近现代学者亦有辑录者,如鲁迅、朱东润、李剑国、陈庆元、熊明等人的著作中,亦屡有辑佚作品。杂传作品的辑佚工作,其意义不仅在于复古史料,辑佚校勘过程中,所发现的一些问题常能带来意外的收获。如对别传这一文体体例的考究认识、又如对古代史家史学思想、著书思想、古时民风民俗的认识等,都于杂传作品的辑佚过程中有所呈现,这就在某种程度上又推动了史学理论研究的发展。因此,杂传之研究,一如其名,杂而纳之,博而涉之。前人铺就之路已广而弥远,今拟狗尾续貂,秽莠之作,惟求一二心得,查缺补遗,惟集提要一体。本文以提要为体,在辑录汉末六朝杂传之篇目及佚文的基础上,从体例、内容等方面简略考证论述之。汉末六朝时期,杂传作品数量众多,名目甚广,然今之所存却仅十之一二,史籍所载者,亦多仅存篇目,不见卷数、撰者,此诚为学术研究之大缺憾。今备考前人所辑,又结合电子版《四库全书》、《丛书集成初编》等工具,自辑得六朝杂传篇目四百余篇,其中有别传类二百余种,其余又有郡书类、家传类、总传(一名类传)类等,共计二百余种,诸传体之分类标准见于本书《凡例》。因所辑杂传之篇名又有同书异名、同名异书者,故所辑书目具体篇数难以精确,今惟列大致如此。本文为诸杂传所作提要者,因其书原文多已佚,故所据惟诸史书所引之佚文。史书所引者多见于《三国志》裴松之注、《世说新语》刘孝标注、《文选》李善注、《水经》郦道元注、《初学记》、《北堂书钞》、《艺文类聚》、《白孔六帖》、《太平御览》、《太平广记》、《册府元龟》、《事类赋》注、《职官分纪》注等。本文所作提要之内容,仅限于史志目录所录杂传之篇名、卷数之情况,撰者之简要生平,内容简介、今存辑佚版本等。个别篇目,史存佚文甚少,提要中遂列出所引佚文之出处。因所辑杂传之佚文,多为残缺不全者,固提要所举,惟据实录之,偶有判断,除依前人之语,必有文字依据。然体大不周,虑多有失,求全责备之路,历久弥远也。又附录佚文者,尝有意于文本校勘,惟待后日完善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