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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展现了阿伦特视野中的犹太人问题。在阿伦特那里,犹太人问题不是经济问题,不是社会问题,不是文化问题,也不是宗教问题,而是政治问题。阿伦特开始思考犹太人问题,源自她的个人经历。与许多20世纪初出生的德国中产阶级犹太人一样,她早年视自己为有犹太血统的德意志人,直到反犹主义唤醒了她的犹太意识。随后,长达18年的难民生涯,对她的思想造成了深刻的影响。当她流亡到美国并最终获得美国国籍之后,仍然关注着犹太人问题,而此时,尽管她日常工作大量使用的是英语,却对作为她的来源的德语与德意志哲学传统念念不忘。身为犹太人,阿伦特却并不讳言犹太人的内在缺陷。她驳斥了反犹主义起因的民族主义论,这种观点认为是民族国家的全盛导致了反犹主义,而阿伦特指出,是民族主义的衰落引起了反犹主义,而这是因为犹太人失去权力却仍然拥有大量特权。她也驳斥了替罪羊论与永恒的反犹主义论,前者认为犹太人是社会危机的替罪羊,后者认为反犹主义源自古已有之的对犹太人的仇恨,但是在阿伦特看来,这两种观点都逃避了责任,无视犹太人的缺陷,即政治上的幼稚与无知。从而,阿伦特剖析了犹太人的处境,并提出了她自己的解决方案。她认为,犹太人之所以被排斥、被驱逐、被屠杀,皆因他们是无国籍民,因而无法享有人权,因为公民权是“拥有权利的权利”。而犹太人所想要的,是在千篇一律的平等化浪潮之下,努力把自己同化成主流民族,他们或者得偿所愿,成为攀附者,或者仍然滞留在社会之外,继续充当局外人,但是无论如何,犹太人永远是社会的另类。而阿伦特则宁愿选择成为自觉的局外人,拒绝主动同化,而是反抗压迫犹太人的一切因素,以一个犹太人的身份,为犹太人自己的权利而斗争。总之,在阿伦特那里,犹太人问题的出路就在于成为自觉的局外人,只有这样,犹太人才能够获得权利,而同时保有自己的独特性。对差异性与独特性的诉求是阿伦特犹太思想的哲学基础。她区分了私人领域与公共领域,其中,私人领域是千篇一律的世界,而公共领域是丰富而多样化的世界,但是社会领域将私人领域公开,使公共领域单一化,这同时造成了私人领域与公共领域的衰亡。从而,阿伦特也反对身份政治。因为身份政治的封闭性与她所主张的身份认同正相矛盾,她的身份认同的独特性与其公共领域理论息息相关,是自由而开放的。综上所述,阿伦特由差异性诉求出发,认为犹太人问题是政治问题,即应当成为自觉的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