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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以网络文学为代表的新媒介文学中的青年形象为研究对象,重点考察新媒介时代的文学创作与青年形象建构的内在关系,厘清网络文学中的青年形象类型,剖析新媒介文学如何参与青年形象的建构。本文欲以新媒介时代以来的文学场域为研究现场,以中国当代媒介变革与当代文学史为宏观背景,在媒介融合的全球化语境中,以“网络文学中的青年形象”这一问题对中国当代文学的发展进行整体性把握。论文将采用类型研究的方式梳理新媒介时代网络文学中的青年形象,选用不同的代表性文本个例进行分析,以文本细读的方式探究青年形象的精神特征,结合文化学、传播学、社会学等多种人文学科,综合分析新媒介时代下文学创作与青年构形之间的内在联系,把握媒介对文学创作的具体影响以及形成的新的叙事特征,进而探究新媒介文学青年形象创作的多种可能。本文由绪论、正文和结语三部分组成。绪论部分,阐释了论文研究的问题缘起,厘清了论文涉及的研究对象,阐释了类型研究的分类标准,论述了该论题具备的学术价值,梳理了论题相关的研究现状,概括了论文采用的研究方法与创新点。第一章,宏观介绍新媒介时代文学与青年表达的内在关系,概述本文研究的学术背景与创作环境,分析新媒介时代的文学格局与艺术生态环境,青年表达与新媒介技术之间的内在逻辑,并且梳理新媒介时代下文学创作中青年的形象起点。媒介技术革命对于文学创作的影响体现在两方面:一方面新媒介技术革命对文学本体的认识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它扩充了文学谱系的内容边界,将更为广阔的文学形式和多元的文学文本纳入了文学研究的范畴,改变了既有的文学生态格局,强调了媒介之于文学的重要性,使得复合符号文学文本概念重归视野,动摇了传统文艺学研究树立的文学理论原点。新媒介文学应运而生,中国当代蔚为大观的网络文学便属于新媒介文学之一脉,在生产、传播、流通、消费等各个环节,显示了文学创作在不同时代语境下的另一种可能;另一方面,媒介革命为趣缘化的青年群体提供了表达自我的平台,为青年以群体的方式出现、发声提供了可能,使得长久被集体意识所遮蔽的“青年”形象以一种新型的、集群性的力量重新显现。1998年蔡智恒的《第一次的亲密接触》成为了新媒介时代下网络文学的起点,青年也在新媒介的支持下开始进行自我建构和文学想象。邢育森、李寻欢、宁财神、安妮宝贝等人作为网络文学的急先锋,接续了90年代末王朔式的痞子文学风格,将网络媒介形成的新的生活方式入文,吹响了新媒介时代青年群体自我言说和想象的号角。第二章开始分章论述新媒介时代,网络文学创作中青年形象的四副面孔,这一章从今何在的《悟空传》谈起,论述网络文学如何通过对传统古典文学资源的挪用和改写,在影视与文学的合谋中建构起一群“叛逆青年”形象。影视剧《大话西游》与文学文本《悟空传》之间存在互文性关联,《悟空传》将影视文化的大话美学渗入到文学创作中,实现了媒介的转译与互渗,继而取消了《西游记》作为一部原典的庄重意义,实现了《悟空传》在新世纪的经典化。孙悟空表征的“叛逆青年”征用了影视媒介的大话风格,以无厘头的叙事策略,实现了对于苦难的另一种讲述。孙悟空作为新一代“叛逆青年”的心灵图腾被建构出来,仿若集体自我的镜像,投影出了一代青年对僵化秩序与权力机制的反抗,对后现代社会同标准化的抵制,以此彰显小我的欲望和个性化追求,表达了青年群体在新媒介时代体认自身与现实的别样方式。第三章以郭敬明以及众多网络文学中的青春文本为例,分析了一群“小时代青年”。在新媒介时代,郭敬明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存在,一方面,他的文本开始展现出了新媒介文学的种种新质,预示了新媒介文学的萌芽;另一方面,他开启了一种怀旧式校园青春写作风格,为网络文学中的青春校园类型文本奠定了基础,建构了一群“小时代”青年,参与了新媒介时代青年群体的自我想象,迎来了一个有别于宏大历史叙事的“小时代”。郭敬明的文本虽然脱离了时代的大叙事而与历史渐行渐远,但其所创作出的青年形象却侧面反映出了中国社会在现代化进程中,逐渐社会原子化的现实。“小时代”社会下原子化的个体,无力对抗复杂的成人社会,只能通过对青春旧物的展示和过往记忆的梳理,完成对于自我主体的把握和历史的建构,从一定意义上而言,“小时代”青年是一种“怀旧青年”。“小时代青年”的出现是社会原子化与商业化的产物,他们以资本的逻辑和对过往的迷恋,掩饰了当代社会的结构性危机,回避了对社会矛盾的无能为力,因此他们是迷恋校园的长不大的彼得·潘。但是另一方面,“小时代青年”作为一种进入社会却被悬置的上层阶级,也映射了部分作家对于新媒介时代的体认,作为“中国梦”的另一重讲述。作家以高度抽象化的方式形塑了一批精致的“小时代”,为其营造了一个虚拟的“小时代”,象喻着一个正在经历历史巨变的国家实体,一座夸饰的“幻城”。第四章阐述了新媒介时代文学描绘的“热血青年”形象。本章分析了“热血青年”生成的两种路径,其一,是在国家意识形态引导下催生出的家国情怀,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下的个体奋斗拼搏的不竭动力;其二,是以二次元文化为代表的青年亚文化滋生的个人理想,不断激励着青年以另类的方式实现自我的人生价值。前者构建了一批“趋主流化”的有志青年,他们将个人理想与家国情怀较好地融为一体,常常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所弘扬的核心价值观不谋而合。他们不再以反抗的、消解的、颠覆的亚文化姿态对抗既有的价值秩序,反而在无形中推动了健康的社会主义价值观的普及。这样一种青年形象的出现可以视为文学自身发展和意识形态引导共同运作的结果。后者则塑造了一群在“二次元”世界找到精神寄托的青年,本文通过对网络游戏类型小说的分析,详细论述了当代青年如何借助新媒介,在二次元文化中实现自我形象的建构与理想的重塑。新媒介文学史上“热血青年”的出现,让我们看到了在20世纪90年代日渐失落的理想主义复归的可能。第五章论述了“佛系青年”形象,首先从“佛系青年”的概念和社会学生成入手,阐释了“佛系青年”在社会学意义上的特质。“佛系青年”首先是作为一种社会学症候出现在大众视野中,通过大量“佛系”语录和“表情包”等媒介突显出来。“佛系青年”杂糅了消极的进取和温和的反抗等多种精神气质,以一种垂垂老矣的暮气,表征着当代青年身上未老先衰的特质。其代表的“佛系文化”是丧文化、“屌丝文化”以及存在主义合流的产物。“佛系青年”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上有一定的发展脉络,最早当追溯至王朔笔下的一批“顽主”形象,开辟出一种玩世不恭的精神气质。延续到新媒介的时代,便出现了邢育森、宁财神等人创设的不断拆解既有经典、嘲弄现实秩序、却又在自我与本我之间两相挣扎的青年。同时,我们在安妮宝贝等人钟爱的“文艺青年”身上,辨认出“佛系青年”的另一种前身。当网络文学的类型化写作开始出现,“佛系青年”以多元的表达方式出现在不同的文本类型中。简而言之,其一是以理想化的修辞生产出大量的“废柴流”逆袭文;其二是以镜像化描写方式写作“归园田居”式的“种田文”。该章结合“废柴流”与“种田文”等文本,阐释了以上两类文学文本如何实现了对于“佛系青年”的塑造,前者虽然蔓延了逆天改命的热血气质,但是作为一种代偿性满足的文学文本,它几乎可以视为“佛系青年”的理想化修辞策略,见证了“佛系青年”在现实社会中无力回天的、深深的无奈之感。后者在琐碎闲适日常生活里,蕴含着读者大众对于去竞争性的、诗意生活的向往与追求。结语部分对本文的研究问题、研究思路以及新媒介时代网络文学中的青年形象生成作了简单的总结,概述了新媒介时代网络文学中的青年形象类别,并对该文存在的不足提出了期待,对后续的研究提出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