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90年代伊始,全球生产网络日趋呈现组织碎片化、空间分散化特征,但生产网络内部联系变得紧密和频繁,特别是企业网络成为学者认识企业动态性和空间组织的重要视角。现有研究关注企业战略网络、创新网络、交易网络等的演化及其对企业绩效的影响,对于企业投资网络的研究相对缺乏。投资网络是基于企业投资关系形成的一种企业网络,可以分成投资向网络和被投资向网络。通过研究企业投资网络空间格局演化及其运行机制,有利于认识区域企业间组织关系,丰富企业地理研究,同时也可以为我国产业转型升级和提升国际竞争力提供决策参考。本文综合应用企业网络和邻近性等相关理论,基于地理邻近性和认知邻近性,构建了企业投资网络演化的理论分析框架。采用“中国汽车工业协会”713家长三角会员单位的投资企业、股东企业数据,构建汽车投资向网络和被投资向网络在内的投资网络。在此基础上,借助空间分析、社会网络分析、计量统计等方法,深入探讨长三角汽车企业投资网络特征,并从地理邻近性和认知邻近性视角对其演化进行解释。本文主要结论有:(1)总体上,长三角汽车产业集群处于快速发展的阶段。上海核心地位明显,江苏强势赶超上海,而浙江汽车产业发展相对较缓。从不同功能看,部门间数量差异不断减小,通用零部件及配饰企业数量仍占绝对优势,但扩张速度减缓;研发、销售及售后、金融类等价值链高端的企业数量增加较快,推动了长三角汽车集群的转型升级。从企业空间分布看,集聚中心始终保持在沪宁-沪杭-杭甬“Z”字形区域,并不断向周边区域拓展蔓延,同时浙江温州形成次集聚中心。(2)浙江投资网络规模最大,向外投资比江苏明显,而吸收投资量次于江苏。长三角各地市/直辖市间投资来往比较频繁,其中投资向网络比被投资向网络空间分布更密集,主要集中在长三角地区。长三角汽车企业投资网络具有一定的中心势,即网络具有向最核心点集中的特点,但集中程度不高,即长三角汽车投资网络相对趋于分散分布,同时具有核心-边缘结构。总体上长三角汽车企业在对外投资行为中更倾向于投资而非被投资。(3)邻近性显著影响企业投资网络演化,其中地理邻近推动了汽车企业投资向网络和被投资向网络的就近蔓延,长三角沪宁-沪杭-杭甬沿线地区是投资企业与股东企业最集中地区。认知邻近经由前期投资带来的示范效应、信息溢出效应及产业联系效应,引发投资累积效应,即前期投资直接带动跟进投资。同时存在“近邻效应”,即投资者在做出投资决策时受到近邻群体影响而产生的投资行为趋同现象。“认知距离”存在空间差异性,沪宁-沪杭-杭甬沿线地区城市间由于相近的语言文化和较高发展水平,其沟通交流和知识学习相对频繁和深入,认知距离最近。地理邻近与认知邻近交互作用,共同促进长江三角洲汽车企业投资网络动态演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