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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思维是中国传统思想文化中最基本的思维方式,它所具有的动态整体直观的思维特征和原发创生的文化功能,在一定程度上构成和决定着中国传统文化的思想内核和灵魂,及其外在的精神风貌与特征。从横向上看,象思维具有融通浑一性、整体直观性、充盈流溢性三个本质特征;从纵向上看,象思维在历史上存在着巫术的、哲学的、诗学的三种基本历史形态,并先后经历了由巫术形态向哲学形态、由哲学形态向诗学形态的两次历史转换。其中,《周易》作为象思维形态转换的“中转站”,在两次转换中都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和作用。象思维的诗学转换是在一定的历史文化语境中实现的。具体而言,魏晋南北朝时期,儒、玄、佛相会和玄学思潮的盛行构成了象思维诗学转换的第一重语境——思想文化语境;本体论意义上的有无之辩、认识论意义上的言意之辩、生命哲学意义上的形神之辩,以其具体而深刻的影响作用,构成了象思维诗学转换的第二重语境——哲学思辨语境;魏晋时期重性情和南朝时期重声色的文学创作追求与实践,构成了象思维诗学转换的第三重语境——文学创作语境。这三重语境,由外而内、由远而近、由宏观而具体地影响着象思维的发展衍化,构成了象思维的诗学转换所必不可少的历史环节与历史动因。象思维的诗学转换的实现,以《文心雕龙》的出现为标志,在理论上呈现为《文心雕龙》思维方式对《周易》思维方式的继承与发挥。其中,在思维中介上,表现为彰显“天地之心”的诗道之象对“弥纶天地之道”的易道之象的转换;在感知模式上,表现为“联类不穷”的诗学感知模式对“感通天下”的易学感知模式的转换;在运思方式上,表现为“神用象通”的诗学运思方式对“观物取象”的易学运思方式的转换;在原象体验上,则表现为“风清骨峻”的诗学原象体验对“刚健笃实”的易学原象体验的转换。同时,《文心雕龙》的象思维方式,并不是对《周易》象思维的直接挪用;作为一种新的形态,象思维的诗学形态也具有不同于其哲学形态的新特征。象思维的诗学转换具有重要的诗学意义。从其理论意义上来讲,它标志着中国诗学本体论的初步建立。它推动了中国古典诗学理论体系的建构与独立,创生出一大批具有深度理论内涵的诗学范畴,它继承了《诗》的诗学精神和《骚》的诗学精神,弥合了“言志”说与“缘情”说的界限,从而把诗人的情志提升到一种新的高度。从其现实意义上来讲,象思维的诗学转换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后来尤其是唐代文学的创作理念与审美追求,特别是"神用象通”、“风清骨峻”等诗学主张,对唐代文学的影响尤为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