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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代中国文学发展史上,延安文学的风景书写具有其独特性,延安文学开始于1935年10月中共中央领导的红军到达陕北,结束于1949年7月第一次全国文代会的召开。而真正出现大量的文学创作,可能要延迟到1937年文艺团体陆续进驻延安之时。笔者仅以狭义的延安文学——以陕甘宁边区首府延安为中心开展的文学——为研究对象,对延安时期文学创作中的风景书写进行梳理和探究,并发掘风景书写的特质和内涵深意。本研究的关键词之一——“风景”一词远远超过了其表意的自然属性,而是基于“风景”+“书写”等文本建构的过程中所形成的一种隐喻,从而让延安文学进入到具有现代性意义的文化建构层面。研究认为,通过将“风景”及其相关的文学技术引入到文学研究之中,以风景书写、风景叙事的视角重新审视延安文学其内在的文化张力,从而呈现延安文学的历史复杂性、独特性。论文共分为三个部分,第一章主要是发掘延安文学中的风景书写以及风景书写的特点,在自然风景中,主要以“大地”和“太阳”为重点关注对象,并阐释两者是如何进入人类的视线而成为风景的,两者又是以怎样的形式出现在文学作品中的。大地作为一种与人民劳动共同构成的具有现代意义的人文景观,它承载着自然有机生命体和人类生存的希望,描写土地开荒和粮食丰收的景象在延安文学中大量存在,人们在改造大地景观中得知人类是与大地休戚与共的。太阳作为一种生来就具有光明和温暖的物质,它与大地共同构成一个良性生态的生命体,将光明和温暖照进人类生活,将生长的自然食物给予人类养料。在人文风景中,由于现代社会模式的出现,人民的日常活动和文化活动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致使人文风景中新的关系链生成,风景书写的含义被扩大,人文风景在延安文学的风景书写中占据主要地位。基于现实主义的革命创作,延安文学有其历史使命,这时的风景书写超出了传统意义上的审美范式,走向了一种现实功能化表达,并且由原来自由的、多元的风景,转变为规范化、统一化的风景,风景书写在审美上由一种天然的人性感知变成一种政治性感知,风景的审美功能被弱化。第二章关注于风景作为非自在之物,其在文学作品中具有叙事功能,特别是在“人物作为风景”之后,风景更加参与了叙事的全过程,此时的风景书写基本呈现一种“无风景”状态。在人的主体性审视之下,风景处在一种“看”与“被看”的关系之中。在女性叙事中,女性作为一道反抗封建、争取自由和毅然走向革命的风景,其实处在一种半光明的状态下,即女性获得自由的未来是光明的,但道路是曲折的。在革命叙事中,风景书写将人物形象的崇高性幻化为一种精神风景,用革命者的意志与精神构筑起一片祖国充满希望的神圣风景,通过塑造一系列英雄人物图景来弥补人民心中精神家园的缺失,并且通过人的主体性建构,将原本血腥的革命暴力风景转化为具有正义感的革命崇高风景。第三章分析延安作为“民族想象的共同体”,是如何以其地域风景给予延安人民光明的憧憬和美好的想象,而延安文学正是在这样一座拥有权力机制的城市上重新打造了一个与现实世界平行的属于人民大众的理想国。在这座理想国上,人民可以通过积极勤奋的劳动获得自己的粮食,人民可以通过新型社会的文化建设来改造自己。在延安文学中,文人努力打造了一座具有文化氛围和生命活力的延安风景图,而这些精神风景筑造起了人们对革命和生活的光明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