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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陵,字孝穆,南朝梁、陈之际著名文人。在梁代,徐陵弱冠登朝,以“徐庚体”著称;入陈后,徐陵屡居高位,是为政亮直的朝廷重臣,更是文名卓越的“一代文宗”。一方面,本文试图通过梳理、考证徐陵的人生经历、仕宦沉浮来探究徐陵的思想心路经历,以及徐陵作为南朝士族的学术文化修养和行为风尚。另一方面,作为梁、陈文风的代表,《玉台新咏》的编撰者,驰誉南北的重要作家,对徐陵文学创作进行深入研究是非常重要和极其必要的课题。本文共分为六章。本文首先对东海徐氏徐陵一族的家族世系、家世背景,以及主要家庭成员的生平作了简要考证。得出的结论是,东海徐氏徐陵一族祖籍东海郯城,是随晋王室南渡的士族之一;东海徐氏在两晋、宋、齐地位较低,属于次等士族;梁代以来,作为新兴文学士族,其家族地位开始提高;入陈后,凭借徐陵的文学才能和政治地位,其家族的声势达到鼎盛,跃入一流士族行列。本章以徐陵梁朝仕历、滞留北朝、仕宦陈朝三个主要阶段为层次加以划分,并结合徐陵诗文,对其生平仕历中史焉不详的阶段加以补证。徐陵初入仕途任职于晋安王萧纲幕下,萧纲入主东宫后,徐陵随侍东宫,是为萧纲文学集团的重要成员之一。梁武帝太清二年,徐陵“妙简行人”,出使东魏,文章辞令盛于邺下,于促进南朝文学北传甚有力焉。徐陵人生的转折期是羁旅北朝的七年,改朝换代、国破亲丧、漂泊异国的耻辱辛酸促使徐陵家国之思的强烈迸发,这些都为其文学创作开辟了另一番景象。入陈后,作为前朝士族,以及倡导禅代的功臣,徐陵及其家族的政治地位逐渐升高。从政过程中,徐陵勤于吏治、公正严明,展现出梁、陈新兴士族实干任事的从政风尚。作为有陈一代集朝廷重臣和士林领袖为一身的重要人物,徐陵在陈代掌握着品擢选举之权,这是梁、陈以来,次等士族地位上升,并在一定程度上取代传统高门主导政坛之明证。南朝以来,经学、玄学、佛学互相渗透、兼容并蓄,经学通常是士族高门世代相传的学术,而玄学、佛学则深深渗透到了南朝士族的思想领域和日常活动中。虽然南朝是儒学中衰时代,但在梁武帝的大力倡导之下,南朝儒学出现了短暂复兴,突出表现为对于礼学和《孝经》的研习。徐陵家族作为新兴文学士族,虽无家世业儒之深厚学术传统,但也表现出一定的儒学修养,比如对“礼”的精熟,对忠、孝之道的实践。梁、陈思想文化领域更为鲜明的特色是佛教的兴盛,梁武帝是为君主佞佛之极致,而陈朝诸帝多效其举。在这样的文化背景下,徐陵家族自其父徐摛起,便表现出对于佛教的极大热忱,向下之影响及于徐陵、徐孝克兄弟,以及徐陵诸子。徐陵一生中最重要的佛教活动就是与天台初祖释智顗的密切交往,在交往过程中,徐陵为天台宗在陈代的创立作出了重要贡献。徐陵也是梁、陈士族中精熟义理之典型,徐陵的菩萨信仰,他对于佛性论、般若、涅槃诸说的领会在其文章当中多有体现。第三章是徐陵诗歌研究的第一部分。在探讨徐诗的题材、主题、艺术风格之前,本章对徐陵诗歌中作者存疑的篇章略加考辨。由于徐陵诗歌风格较为单一,也缺乏鲜明的时代标志,故不易系年。基于此,本章结合同时代文人和徐陵所属文学集团的创作,结合梁、陈社会思潮,齐、梁、陈三朝的文学风尚,对徐陵应制奉和诗、边塞乐府、《折杨柳》等篇目的创作年代作了考述,力求尽可能明确徐诗的创作年代。本章主要围绕四个主要问题进行论述。第一,徐陵乐府诗最突出的特征就是多用横吹曲调,且徐陵横吹乐府在音乐性和文学性上直接继承“梁鼓角横吹系统”。第二,徐陵乐府诗中边塞题材乐府成就较高,其作品体现出主题上的集大成性,艺术上融合南北之长的优势。以上两点是南朝后期北朝文风南渐,齐梁“赋题法”,文学集团交流唱和,徐陵使北经历等诸多因素共同作用的成果。在研究徐陵文人诗时,本章主要讨论了徐陵诗歌中游宴、抒情两类题材,并希望以此证明徐陵诗歌深受齐、梁恒调影响的一面。一直以来,徐陵被视为南朝宫体诗之代表而饱受非议。本文第四章试图通过对“宫体”内涵的辨析,对徐陵“闺阁题材”诗歌的分析,将徐陵女性题材诗歌与“徐庚体”、“宫体”进行对比。并以上述分析为基础,论述徐陵不是宫体诗人,徐诗也不可等同于宫体,徐陵诗歌的自身价值不容忽视。作为六朝贵族社会的特殊产物,骈文的生成环境决定了徐陵骈文既是实用的文体,也是审美的文体。从实用性来说,骈文与徐陵的仕途、政治活动,甚至南北朝社会的政治历史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徐陵骈文具有浓厚政治色彩。本章还试图揭示这一特征于徐陵骈文思想内涵、表现范畴的重要影响。当然,徐陵骈文的重要意义还在于其审美价值。本章沦述了徐陵骈文在体物描摹、抒情达意、说理议论时表现出来的不同风格和审美价值,重点阐述了用典、俪辞、借代、炼字、夸饰等艺术技巧对于徐陵骈文审美风格构成中的作用和意义。徐陵骈文不仅仅表现出工整华丽的美感,更涌动着勃勃生气。伴随着徐陵的人生经历和思想历程,徐陵文的文气也经历了从无到有,从遒劲激扬到沉着老练的变化过程。所以,用“文章老更成”来形容徐陵骈文也未尝不可。第六章围绕徐陵与《玉台新咏》展开。本章首先对《玉台新咏序》加以分析,将《玉台新咏序》和其它文集的序言作对比,并结合史料,确定《玉台新咏》的编撰者就是徐陵,以作为本章立论的前提。考虑到南朝门阀制度的实际,本章以籍贯门第为标准,对《王台新咏》所录重要作家的生平略作考证并加以归类。本章主要沦证了《玉台新咏》成书于梁武帝中大通四年左右,是为宫体服务的范本。并在行文中具体阐述了《玉台新咏》对宫体追源流、述演进的作用,另有以史为纲对中古女性题材的归纳、整合意义。《玉台新咏》的编撰无疑是以贯彻萧纲宣扬宫体的意图为前提,但在具体执行中也体现出悖离“宫体”之诸多特征,这应该是徐陵本人文学观的反映。所以,本章结合《玉台新咏》“缘情”之内涵,“温柔怨籍”的选诗风格以及选诗体裁来阐述徐陵的诗学观,并作为对第三、四章的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