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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变迁是人类学关注的一个课题。处于全球化进程中的现代中国从生活方式到思维方式都在剧烈变化。人类学认为文化的变迁是文化的常态现象。文化的稳定和均衡是相对的,变化发展则是绝对的。学科诞生以来,各个学派都讲文化变迁,先后提出进化、传播、涵化、重新解释等许多理论。笔者以为文化在其发展中总会被人们参照现实结构放弃一部分,保留一部分,并补充进一部分,因而是一个不断的碎片重构过程。本文的文化“碎片化”(fragmentization)应作如此理解:文化既然是人参与创造的产物,所以文化,必是人化。文化由人在实践中创造。实践具有机遇性,所以文化虽然有整体性,但多数人只能各遵循其一部分,每个人又在自己的这部分中吸收进新的元素。文化呈碎片化。这种碎片化以三种形式存在:一种是自觉形态,寄生于学术中,是为精英高悬于社会的文化目标,与人们的日常生活大有距离。另一种是不自觉的潜形态,渗透在寻常的礼仪、规则、心态乃至行为模式的深层,但已不具原功能,只以约定俗成发挥影响,是一种集体意识或集体无意识。但它还是能影响我们的思维和判断。再一种就是被人们不断组合的新形态(新旧杂陈)。它在原文化碎片化的状态下结集,甚至也许尚未被更多文化实践者或部分精英们完全接受或涵化,可以被看成是多以碎片形式存在的新文化形态。重构(Refactoring),原是用于计算机软件术语,表示在不改变代码外在行为的前提下,对代码做出修改,以改进程序的内部结构。重构是一种有纪律的、经过训练的、有条不紊的程序整理方法,可以将整理过程中不小心引入错误的机率降到最低。Refactoring的第一要素就是语义保持,在不改变程序可观察行为的前提下改进内在结构。所以,虽然同样被译为“重构”,但相对于其他英文的重构:“Reconstruction”、“Re-organize”、“Re-structure”、“Re-engineer”、“Re-design”等,Refactoring是一个更加保守、更加谨慎的过程。经过重构,收获的是一个个新的“生命”。现代社会经济、文化高速发展,是一个易于“碎片化”的时代。同时,现代社会因其快速的经济与相对滞后的文化进程出现差拍,呈现出了一个把“碎片化”不断重构的状态。鄂伦春文化碎片化,是在政治、经济、文化、环境、生态、国家话语等综合影响下的产生的。鄂伦春人在其原文化呈现碎片化之后,在焦虑不安和对新文化的适应中,由国家的民族政策指导,自治旗政府打造,又在鄂伦春人的共同努力下,实现重构。我在同他们一起生活一段时间后,感受到书上读到的鄂伦春和在当地博物馆里看到的鄂伦春,与实际状况相差甚远,几乎已经没有书本的鄂伦春表征。我认为这是一个典型的文化变迁案例。它是这个案例是本文论证文化变迁的基础。论文由五部分组成,现将论文框架稍作介绍。第一章叙述选题原因和意义。梳理相关理论和前人研究成果,提出自己的理论假设。第二章鄂伦春民族的建构。先从介绍鄂伦春民族和鄂伦春自治旗入手,为阐述鄂伦春文化边缘化作铺垫。同时探讨认同是怎样在建构前后变化的,并对历史的解读做出反思。第三章反映建构过程中的案例,包括“形下”的土地、“形上”的语言和介于两者之间的节日和仪式来说明鄂伦春文化的变迁的必然性,同时解说从碎片化到重构的过程中的政府作用。第四章解读和诠释。一个“他者”解读鄂伦春人的记忆,展示鄂伦春传统文化与其现实生活的联系。狩猎是鄂伦春人的文化“符号”,因而也是民族认同的核心。萨满教是人的精神家园,餐桌是文化的又一个落脚点。笔者以此揭示鄂伦春人的主体能动性。第五章总结和讨论。以实证研究的“第三者”立场,对鄂伦春文化变迁原因和经历做出旁注,联系前文假说做出结语。论文通过对鄂伦春人文化变迁的近距离考察,为主流社会理解少小民族的文化处境和需求提供了多维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