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入龙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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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旷野
  大地上结满熟透的石头
  一枚红薯跃出土层
  周汁,用馕,喂饱数十亩空旷和清寂
  偶有绕树三匝的鸟鸣突然豆子一样撒下
  另外一些声音
  则沿着镰刀,挥向歉收的远方。在田埂上
  坐着,听风。风筛落
  雨、云和自己
  一个弯腰的人腰更弯了。他死死握紧拳头
  仿佛一旦松开,生活就像太阳一般
  落下去,但不会像
  太阳一般,再次从旷野外爬回来
  绿骨头
  狂风将我吹走
  将我头上的黑色森林吹走
  体内的山川江河也将吹走
  包括那些流动的火焰和月光
  狂风将至未至
  在此之前,我祈求:把骨头留下
  把一截绿骨头留下
  插在五月蓊郁的玉米地上
  我的绿骨头在狂风中行走
  像一个玉米棒子提前在狂风中行走
  它偶尔吐出穗状的火焰
  穗状的火焰在风中咆哮
  穗状的五月是虚构的五月
  在狂风将至之前
  我的绿骨头耸立在大地上
  像神一样伸出温暖的双手
  秋如海
  秦观曾写过一句词:飞红万点愁如海
  但现在是秋天,在成都的秋天
  见到芙蓉花时
  宜将句子改为飞红万点秋如海
  草帽
  在草帽上打一个蝴蝶结
  草帽就飞了起来
  草帽长出一双翅膀
  蝴蝶一样飞
  飞过白云之时
  立在另一朵白云上看海
  大海無穷无尽
  如戴着草帽的人足下的大地一样无穷无尽
  之子于归
  “你看那些月光,铁锈一样落下。”
  “你看,风卷走了苍耳,却怎么也卷不走一座山的孤寂。”
  “你说,预谋二千年后私奔的那个女子,是否遇到了
  让她甘心冲破樊笼的男子?”
  “你说旷野那么空,天空一样空,该放什么东西进去
  才让寥廓的悲伤,催熟充实的榛果?”
  之子于归,远送于野。
  “当年如果我不送你,你是不是就不离开了?”
  泰戈尔的小册子
  泰戈尔的小册子里飞出一只飞鸟
  这只吉檀迦利的飞鸟,飞过加尔各答
  立在我的指尖啼叫
  我的指尖上喜马拉雅山雪色倾城
  飞鸟飞过,为泰戈尔
  带去一朵中国的雪花
  猫眠
  一只猫睡着的时候,天地美如斯
  这时候,可以放下浮躁、不安
  用慵懒的手指
  擦拭窗上的霜痕
  也可以围在火炉边
  没有绿蚁也没关系
  就这样坐着发呆也挺好
  偶尔揪一揪小猫的胡须
  就像小时候揪一揪爷爷的胡须一样
其他文献
异类   当它将自己绷成一支   离弦的箭——   全力奔跑,向前,消失之后   我不否认:我的身体里也有一只狗   ——忠诚,心有所属……也摇尾乞怜   狂吠,也泪眼婆娑   圣德桥上,遇见过一只慌张的鸟   遇见过永恒的平静的流水   遇见过垂柳的起死回生……   如此丰饶。那些异类   比人更简单,真实,也更骄傲   无声的教诲,不是繁芜的思想和观念   我要的生活,由一种本能而引导   长
你逃,我也逃,在起重机两端  分吊起城市的褶皱。今天,我下雨了  急雨掏空旧城区的肺部。你可以选择  负责明天的太阳,也可以三月不出  隐遁在某一个雨中散步的诗人眉中  尝一尝缀网劳蛛的咸淡。对于身边事物  我常因熟识而泛起阵阵恶心,这也是我  不想让你,长踞我枯骨内侧的原因  上帝抽出你我,想必也是这样  你来,我就走。但我希望你来,也希望我  不必就走。想到这里,我就让大雨  下了一整天。有些
湖北  日荆日楚  坐北朝南  西边有武当山,住着神仙  东边有大别山,开满杜鹃  膝下有个养命的儿子  打小唤作江汉平原  日风日骚  地灵人杰  昭君北去  屈原南行  一个民族的背影  往事越千年  依稀故园  哪座高山  哪条流水  陪了他们最后一程  日黄鹤楼  放过崔颢  放过李白吧  壮士去矣  一鞭直渡清河洛  还我大好河山  书生来过  唤起工农千百万  敢教星火燎原  日湖北 
黎明的钟声响起  落入昏暗梦境  幻影肆意  上演谁和谁的愁离  下坠的星,也有不安情绪  不是谁都能连在一起  我攀上一架云的天梯  推开一扇蔚蓝风景  里面装着谁和谁的情景剧  有些欣喜,也有一些怀疑  等待一束光来牵引  徘徊在梦的云夕  寻找脚步,未曾停息  如何让现实与梦想零距离  世间游离  就逃去僻静的怀抱  好让匆忙的心停一停  一场大雨  浇灌干枯许久的荒滩戈壁  谈未来遥不可及
雨后  它们步调一致  朝着一个方向快速爬行  让我想起  老电影里那些冲锋的队伍  只是步伐慢了许多  吹号手不知藏在何处  它们朝着  水泥路对面的落地大窗上冲去  有的被不小心踩死了  有的冲到了窗下  然后  高高低低的  用自己吐的丝把自己粘在窗上  更多的  在没有冲出  薄如蝉翼的壳之前  被刮窗的刷子刮了下来  一只斑鸠  在铆焊车间的顶棚飞来飞去  不知道它是怎么进来的  行车角
这一年又将走到尽头  这一年发生了些事又毁灭了些事  这一年风霜雪雨吸干肉体  这一年骨头挂在皮囊里  这一年,雨水灼痛双眼  这一年,兜兜转转跌跌撞撞  这一年,就着唾液咀嚼炊烟  这一年,我打开窗户把自己放进人间  让剩余的体溫推动血液  早已开始的修行  我刻意的  刻意的把自己藏在一片落叶之后  一滴雨水之后  在云出没的路口  这刻意的事  我回味了许久仍然有无休止的痛  我开始拒绝与镜
每个周末,我都会回到父亲的房子  一艘石头造的船,每一块甲板都会发光  这种光芒值得赞叹  很多时候它在阴天里闪烁  父亲的六十年,勤恳,正直,光明正大  逆境里不改赤子本色  我一度怀疑,那每一块放光的石头  都折射自他光芒涌动的内心  父亲的房子里,兔子与庄稼被善待  弱者获得怜悯,流浪的燕子  选择举家定居  父亲的六十年,得胜的年华  有额外的祝福  我需要越过他温和懦弱的外表  去发掘他
冬天的河堤上仍然树木茂盛  叶子没有落下多少  薄雾里蚂蚁不知所措  植物的气味已将它的身体浸透  砍树的人更少  当然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从斧子的响声中,可以判断  不会超过三个人  分散在树林的各处  只砍三棵,其中有一棵已湿漉漉地  躺在林子外的河堤上了  河面仍然空寂,整个冬天几乎都没有  一只大船从白光中驶过  蚂蚁的疼痛没有谁知道  但這已是砍树之外的叙事了  力度  那么多的铁船  
我们终生追随的也许还不及这些  我们终于可以躺下来  草把我们隔开花香将淹没  月色  这样就很好  大地给了我们太多  已拥有了星空之美  还要向这个受伤的宇宙讨求什么  一些事物单薄再也满足不了眼中的沟谷空洞  我们终将被世俗掏空  亲爱的,该怎样活着  身体已经向大地倾斜  它从不放弃供养  我们一点点矮下去  直到进入大地的母腹  我指给你看相册里的这一只蝴蝶  我们终生追随的也许还不及这
1  你哭,他就哭  你笑,他就笑  你皱着眉头  他也会皱着眉头  这个世界就是一面镜子  你的意志左右着它  在你面前的呈现方式  你千万不要小看  你的力量  2  你威风凛凛,一巴掌  打向绽开的花朵  花朵捂着自己的嘴巴  柔弱着抽搐的羞怯  巴掌也疼。你仔细一看  沾染在手掌上的那些红  已经渗进肉里  迅速凝结成了刺  3  我不想用梅花祝福你  也不想用玫瑰芬芳你  我愿是书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