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燕:我要一人一狗走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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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燕,生于北京;珍妮,长在大连。她患先天性白内障,出生后不久,就被父母遗弃,她的姥姥收养了她并把她抚养成人;它却有三个深深爱着自己的家庭,是中国第18只黑色的拉布拉多导盲犬。
  为了能让更多的人了解并接受导盲犬,陈燕为珍妮开了微博,出版了《妈妈,我是你的眼》的书,并决定“一人一狗走天涯”。而珍妮离开自己的家乡,甘愿舍弃宠物的天性,寸步不离地陪伴在她身旁。
  一个人,一条犬,命运使然,让她们走到了一起,相互依靠,寸步不离,在她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感动着自己,也触动着大家。
  一次遭遇了却一个心愿
  2010年,一次意外降临到陈燕的身上——一辆疾驰而过的电动车撞倒了她。
  “由于电动车驶过时发出的声响并不大,我当时一点防备都没有。”陈燕介绍道。因于这突如其来的撞击,陈燕整个人都飞了出去,不仅胳膊、腿部多处受伤,更要命的是伤到了头部。“医院当时给我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就算手术成功了,康复后脑部也会有复发的可能。”想想以后要坐在轮椅上,眼前又是一片漆黑,自己这一生太拖累别人了,陈燕说:“我当时就想等死了,所以选择放弃了治疗。”
  丈夫看她每天躺在病床上“等死”,心里也难受,问她还有什么愿望想要完成。因为之前“看”过日本一部导盲犬小Q的电影,要是能有条自己的导盲犬,在那辆电动车飞速驶过时,或许可以让自己提前有所觉察,那么这次意外就可以避免。虽然时间无法倒流,可她也只能用这种假想为自己打气。爱人听完她想要条导盲犬的愿望后,什么话也没有说。“其实,我明白爱人的心意,他是想让我高兴起来。可在中国,导盲犬的发展落后于日本、美国等发达国家,我盼望拥有一条导盲犬的愿望只是一种奢望。”陈燕说道。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跟爱人说完第三天,大连导盲犬基地校长王靖宇打来了电话。了解完陈燕的事情后,王靖宇觉得她的经历非常特殊,向陈燕允诺一个月后可以免费领取一只导盲犬。
  “听到这个消息,我一下就兴奋起来,也许有了它我的生命可以延续,我就能有一双自己的眼睛。”陈燕高兴地说。以前从电视、广播里了解到关于导盲犬的所有事情不自觉地开始在陈燕脑子里浮现,那一宿她彻夜未眠。
  她和它的生死之交
  盲人能否使用导盲犬最主要的一条标准就是盲人必须能够独立行走。因此接下来的日子,陈燕开始积极治疗,并放弃使用轮椅,努力尝试独立行走。
  一个月后陈燕没有依靠轮椅,乘火车去了大连导盲犬基地。按照训练科目,陈燕开始学习如何同导盲犬交流、发指令、照顾导盲犬等等。训练进行了21天,陈燕不仅熟练地掌握了如何用中文给珍妮下达指令,还教会了珍妮一些英文口令。“别看珍妮这么聪明,可要想驯服它,着实让我吃了不少苦啊。”陈燕说。
  最初,工作人员为陈燕备选了5条犬,但并没告诉她它们的名字,只是把每条犬编好号后,从笼子放出来,让陈燕同它们接触,珍妮是第四号。“其实,我从小就怕狗,当珍妮从笼子里跑出来,我能听到它爪子在地面摩擦的声音,就特别恐怖。我下意识地就往后退,还大声地叫着:救命啊,救命啊!”
  不仅第一次见面没能打好基础,跟珍妮配合时也没想象中顺利。陈燕回忆起训练时的场景也颇有感慨:“我当时身体也很虚弱,它还使劲拉着我走,那哪拽得住它啊,弄得我根本无法站住。说实话,我当时都想换一条犬再试试了。”后来,训导员告诉她:珍妮个性很强,没把你当主人时,根本就不服你。但它可是只“明星犬”,曾在世博会表演两个月,然后还参加过残疾人亚运会,它适应性很强,对人不会产生恐惧。“我也是个‘追星族’,于是我跟训导员商量,决定再跟珍妮试一试。”陈燕调侃道。
  “明星犬”不仅名气大,脾气也大。第二天,珍妮又开始给陈燕耍“大牌”。下楼训练的时候,还有三节台阶没走,它就直接把陈燕拉下去了;行走训练时,它还有意往树坑里走,带她撞大石头,碰树杈。不过还好有训导员及时地制止,没能让珍妮的小阴谋得逞。
  就这样磕磕绊绊地训练了一个星期,陈燕失去了耐心,决定更换一条导盲犬试试。可就在此时发生了一件事,帮助她和珍妮真正走到了一起。
  当时正在训练过马路,训导员按照训练规定跟在陈燕和珍妮10米以外的地方观察。珍妮像以往训练一样,带她找到了“斑马线”,站到了路的一侧。“听到耳边的车声,我不确定何时通过,必须不断地询问珍妮:珍妮,走吗?走吧,走吗?走吧……珍妮会根据实际路况选择前行,或是等待。”陈燕介绍道。等了有十几秒钟,珍妮领着她开始通过马路,正当她们走过马路时,“我听到左侧有辆卡车向我们这边驶来,本以为司机会慢慢地降下速度,可突然发动机的轰鸣声变得更加剧烈了,我意识到,司机加速了,”陈燕说,“我不知道车离我有多远,也不知道我该向前跑,还是向后退。一刹那,我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当时就想反正我的命也是捡来的,不能再连累一条狗,我就把导盲鞍松开了,嚷了起来:‘快跑,珍妮。’”
  让陈燕感动的是,训导员看到这一幕,奋不顾身地迎着车冲了过去,将车拦停下来;更让她吃惊的是,尽管把导盲鞍松开了,可珍妮并没有跑,而是紧紧地倚靠在自己腿边。“就在那一刻,我意识到,珍妮不仅是我的眼睛,更是我的守护神。”陈燕从那一刻起,不再把珍妮看成一只导盲犬,而是自己的孩子。
  “它是我的一部分,我却是它的全部”
  尽管陈燕想要尽最大的可能给珍妮一个幸福的“狗生”,可是当珍妮来到北京后,所有的公共场所都对珍妮说“不”,就连乘坐公共交通工具,进入商场、超市也屡遭拒绝。而经过多年的训练,它又不能像所有的宠物狗一样,想叫就叫,想跑就跑,很多天性都被隐藏起来。看到它既不能完成导盲犬的工作,又无法回到原来的天性,陈燕体会到被拒绝后带来的伤痛。
  周围人对导盲犬的拒绝让陈燕难受,而不久前发生的事,更让陈燕泪流满面。2012年珍妮为了保护陈燕,被一辆送快递的电动自行车撞了。当时为了保护陈燕,珍妮用自己的前半身把陈燕往路边的墙上挤,而后半身却被快递车上重重的邮包撞到,随着珍妮一声惨叫,它整个身子飞了出去,连陈燕手中的导盲鞍也被撞开。“珍妮是我的一部分,而我却是它的全部。当时,它那声惨叫,如同一把刀子一样扎在我心里。”陈燕回忆道,“珍妮,你真傻,还不如让车撞我,我比你结实得多。”当时,陈燕就蹲在地上,一边摸着珍妮,一边哭着说。
  有人问她:它只是一条狗能帮你做什么?陈燕开玩笑地说:“除了不会给我夹菜和托行李,珍妮什么都会做。珍妮就是我的眼,它哪里都能带我去。”领养珍妮以后,每次出差陈燕都带着它,没再请助理。人生的美好,或许因为来到这个世上注定会跟另一个人有极深的缘分。但有的人,却比别人还更多了一种特殊的真,那是因为,她在这世上跟一个宠物有了相守的缘分!一人一狗走天涯,陈燕与珍妮真挚的情感,在感动世人的同时,也让更多人知道了在中国,盲人也可以有自己的眼睛——导盲犬。
  (编辑·韩旭)
  hanxu716@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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