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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元杂剧中有不少以女性为主要角色，以描写其生活的艰辛与文人士子之间的爱情故事为主要内容的作品。此类作品生动再现了当时社会中的女性形象，在一定程度上表达了作者对于这一群体的同情与赞美，塑造了美貌与才艺俱佳、性格大胆泼辣、集智慧与仗义于一身的元代女性群像。
关键词：元杂剧；士妓爱情；女性形象
春花秋月，歌台舞榭，悲欢聚散花开谢。恰和协，又离别。被娘间阻郎心趄。离恨满怀何处说。娘，毒似蝎；郎，心似铁。
关汉卿所作的《妓怨》是一首通过女性的口吻来诉说追求爱情不得的痛苦心声的小令作品。体现出作者对于女性这一弱势群体的关照和同情，对她们追求美好爱情的赞美和高尚人格的歌颂。实际上，从唐传奇开始一直到明清小说和戏曲，以女性为描写对象的文学作品层出不穷，元代杂剧兴盛，其中以女性形象为主角并描写士妓爱情故事的作品颇多。以关汉卿的《赵盼儿风月救风尘》《钱大尹智宠谢天香》、乔吉《玉箫女两世姻缘》以及石君宝的《李亚仙花酒曲江池》为代表的共十几部作品均以女性形象為主角，作者在结合社会现实的基础上，塑造了赵盼儿、杜蕊娘、谢天香、贺怜怜等一批经典的艺术人物形象，将她们的生活与情感凝聚字里行间，生动鲜活。
元代风尘女子的命运不幸，却又有幸得到了同为社会边缘群体的士子文人的关注。元杂剧中士妓爱情故事的女性形象也有许多模式化的痕迹，各具特色又有许多共同特点。
一、美貌过人，色艺俱佳
元杂剧中的女性形象总是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青衫泪》中描写裴兴奴为自小“颜色出众 ，聪明过人，吹弹歌舞，诗词书算，无所不通”，才貌兼备。《扬州梦》中更是用了好几个不同曲牌对张好好的风姿美貌进行描写：“花比他不风流，玉比他不温柔，端的是莺也消魂，燕也含羞”，酒醉之后更是美艳动人“添上些芙蓉颜色娇皮肉；白处似梨花擎露粉酥凝，红处似海棠过雨胭脂透。”此外，还有《玉壶春》中的李素兰“生的身躯袅娜真堪羡。更那堪眉弯新月，步蹙金莲。”《百花亭》中的贺怜怜“腻胭脂红处红如血，润琼酥处白如雪。比玉呵软且温，比花呵花更别”。无不是月貌花容，占尽风流，引得士子文人为之倾心。
这些女子无不长于歌舞吹弹，更有精通诗词歌赋者。《谢天香》中的女性谢天香是才貌俱佳的上厅行首，面对钱大尹的刁难巧妙地避开了讳字又将《定风波》稍作改编使其符合韵脚，后依着骰盆中色子作诗出口成章，体现出的聪明才智令人折服。《百花亭》中的贺怜怜也通过作词表达对爱人的思念：“朝相思，暮相思。朝暮相思无尽时，奉君断肠词。生相思，死相思，生死相思两处辞，何由得见之”。正是这些风情万种又有着较高文艺修养的女性形象，成为元杂剧中一个个独具魅力的女主角。
二、性格泼辣，敢作敢当
娼门女子与良家闺秀不同，她们成长的环境充满着苦难和艰辛，屈辱和痛苦之外她们逐渐学会了面对复杂的人情世故，进一步培养出泼辣豪迈的性格，如果不是借着敢于斗争的刚烈，她们的确很难争取到自己的爱情。在与文人士子的爱情受到阻挠之时，她们敢于与鸨母针锋相对，时有粗俗之语。另外，这些女子从为人处世到追求爱情都表现得热情、大胆又奔放。《曲江池》中的李亚仙主动邀请郑元和来同席饮酒，这自然是与以矜持内敛为美的传统女性非常不同。《百花亭》中贺怜怜在春游时遇上风流书生王焕，一见倾心便主动作诗传情，毫不犹豫地主动追求。
她们爱得热烈，同样，对于那些负心的软弱士子她们也毫不留情，例如《金线池》中的杜蕊娘，当她误以为韩辅臣别有新欢之时，表现地异常果决“（正旦云）你是韩辅臣？靠后！（唱）……我和你半年多衾枕恩，你且把这不志诚的心肠与我慢慢等！（做摔开科）”。随后她还主动宣告自己并不怕被抛弃或是找不到好归宿，“我立的其身正，倚仗着我花枝般模样，愁甚么锦片也似前程！……看破你传槽病，掴着手分开云雨，腾的似线断风筝。”这样的决绝而大胆，泼辣而强烈个性令人咋舌，又独具个人魅力。
三、聪明机智，有情有义
不同的成长经历和外部环境注定了女性群体与社会中的普通女子有很大的不同。以关汉卿的作品《赵盼儿风月救风尘》中的赵盼儿为例，她已然不是一个单纯的能歌善舞、美貌多姿又热情泼辣的风尘女子了，而更是一个充满智慧，有情有义的侠义女子形象了。赵盼儿的聪明机智是建立在她成熟的人格基础上的，她明白正统社会和理想婚姻对她们这些女子来说是极为风险的所在，对于从良之路的艰难和寻觅值得托付之人都有着自己独到清醒的认识：“我想这姻缘匹配，少一时一刻强难为，如何可意，怎的相知。寻前程，觅下稍，恰便似黑海也似难寻觅。人心料的不问，天理何为。”而同样是娼门之中对爱情和婚姻抱有期待的女子，天真单纯的宋引章却要抛弃安秀实转投花花公子周舍，赵盼儿能理性冷静地看待，并且好言相劝。虽劝不成，但当她得知姐妹惨遭欺辱之时又毫不迟疑地伸出援手。赵盼儿的解救和报仇也绝非鲁莽行事，利用周舍之顽劣好色设下圈套，巧妙地救出了姐妹，痛斥周舍“凭着那说来了言咒誓为活路。怕你不信呵，走遍花街请女性，道死了全家誓，说道无重数，论报应全无。若依着咒盟言，死的来灭门户。”简直是大快人心，整个过程充分展现了她的机智和勇敢，肝胆侠义毫不比男子逊色。这样有血有肉的鲜活形象，已经完全超越了普通的风尘女子了，她在社会底层的所受的艰辛没有改变她本性的善良，反倒使她生出远超普通人的成熟和智慧来，这样有情有义又机智勇敢的女性角色，怎能不让人佩服和喜爱呢。
纵观元代士妓杂剧中的娼妓形象，总能发现具有丰沛的情感与特立的品格的饱满形象，她们对士子一往情深，又敢于抗争，她们以女子的柔弱去对抗现实的严峻和残酷，执着而坚强地争取生存的权利与理想的爱情，是元杂剧诸多作品中鲜活生动又极具时代代表性的一群人物。
参考文献：
[1]徐征，张月中，张圣洁，奚海主编.全元曲[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08.
[2]陈云发解.元杂剧选解[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8.12.
[3]张维娟著.元杂剧作家的女性意识[M].北京：中华书局，2007.04.
[4]谭晓玲编著.冲突与期许 元代女性社会角色与伦理观念的思考[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9.02.
[5]万书红.元杂剧女性形象与作家的创作心态[J].学术交流，2007，（第8期）.
[6]王凤云，周军.论元杂剧士子女性爱情剧中的女性形象[J].文学教育，2013，（第11期）.
作者简介：褚玥，南京师范大学。
关键词：元杂剧；士妓爱情；女性形象
春花秋月，歌台舞榭，悲欢聚散花开谢。恰和协，又离别。被娘间阻郎心趄。离恨满怀何处说。娘，毒似蝎；郎，心似铁。
关汉卿所作的《妓怨》是一首通过女性的口吻来诉说追求爱情不得的痛苦心声的小令作品。体现出作者对于女性这一弱势群体的关照和同情，对她们追求美好爱情的赞美和高尚人格的歌颂。实际上，从唐传奇开始一直到明清小说和戏曲，以女性为描写对象的文学作品层出不穷，元代杂剧兴盛，其中以女性形象为主角并描写士妓爱情故事的作品颇多。以关汉卿的《赵盼儿风月救风尘》《钱大尹智宠谢天香》、乔吉《玉箫女两世姻缘》以及石君宝的《李亚仙花酒曲江池》为代表的共十几部作品均以女性形象為主角，作者在结合社会现实的基础上，塑造了赵盼儿、杜蕊娘、谢天香、贺怜怜等一批经典的艺术人物形象，将她们的生活与情感凝聚字里行间，生动鲜活。
元代风尘女子的命运不幸，却又有幸得到了同为社会边缘群体的士子文人的关注。元杂剧中士妓爱情故事的女性形象也有许多模式化的痕迹，各具特色又有许多共同特点。
一、美貌过人，色艺俱佳
元杂剧中的女性形象总是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青衫泪》中描写裴兴奴为自小“颜色出众 ，聪明过人，吹弹歌舞，诗词书算，无所不通”，才貌兼备。《扬州梦》中更是用了好几个不同曲牌对张好好的风姿美貌进行描写：“花比他不风流，玉比他不温柔，端的是莺也消魂，燕也含羞”，酒醉之后更是美艳动人“添上些芙蓉颜色娇皮肉；白处似梨花擎露粉酥凝，红处似海棠过雨胭脂透。”此外，还有《玉壶春》中的李素兰“生的身躯袅娜真堪羡。更那堪眉弯新月，步蹙金莲。”《百花亭》中的贺怜怜“腻胭脂红处红如血，润琼酥处白如雪。比玉呵软且温，比花呵花更别”。无不是月貌花容，占尽风流，引得士子文人为之倾心。
这些女子无不长于歌舞吹弹，更有精通诗词歌赋者。《谢天香》中的女性谢天香是才貌俱佳的上厅行首，面对钱大尹的刁难巧妙地避开了讳字又将《定风波》稍作改编使其符合韵脚，后依着骰盆中色子作诗出口成章，体现出的聪明才智令人折服。《百花亭》中的贺怜怜也通过作词表达对爱人的思念：“朝相思，暮相思。朝暮相思无尽时，奉君断肠词。生相思，死相思，生死相思两处辞，何由得见之”。正是这些风情万种又有着较高文艺修养的女性形象，成为元杂剧中一个个独具魅力的女主角。
二、性格泼辣，敢作敢当
娼门女子与良家闺秀不同，她们成长的环境充满着苦难和艰辛，屈辱和痛苦之外她们逐渐学会了面对复杂的人情世故，进一步培养出泼辣豪迈的性格，如果不是借着敢于斗争的刚烈，她们的确很难争取到自己的爱情。在与文人士子的爱情受到阻挠之时，她们敢于与鸨母针锋相对，时有粗俗之语。另外，这些女子从为人处世到追求爱情都表现得热情、大胆又奔放。《曲江池》中的李亚仙主动邀请郑元和来同席饮酒，这自然是与以矜持内敛为美的传统女性非常不同。《百花亭》中贺怜怜在春游时遇上风流书生王焕，一见倾心便主动作诗传情，毫不犹豫地主动追求。
她们爱得热烈，同样，对于那些负心的软弱士子她们也毫不留情，例如《金线池》中的杜蕊娘，当她误以为韩辅臣别有新欢之时，表现地异常果决“（正旦云）你是韩辅臣？靠后！（唱）……我和你半年多衾枕恩，你且把这不志诚的心肠与我慢慢等！（做摔开科）”。随后她还主动宣告自己并不怕被抛弃或是找不到好归宿，“我立的其身正，倚仗着我花枝般模样，愁甚么锦片也似前程！……看破你传槽病，掴着手分开云雨，腾的似线断风筝。”这样的决绝而大胆，泼辣而强烈个性令人咋舌，又独具个人魅力。
三、聪明机智，有情有义
不同的成长经历和外部环境注定了女性群体与社会中的普通女子有很大的不同。以关汉卿的作品《赵盼儿风月救风尘》中的赵盼儿为例，她已然不是一个单纯的能歌善舞、美貌多姿又热情泼辣的风尘女子了，而更是一个充满智慧，有情有义的侠义女子形象了。赵盼儿的聪明机智是建立在她成熟的人格基础上的，她明白正统社会和理想婚姻对她们这些女子来说是极为风险的所在，对于从良之路的艰难和寻觅值得托付之人都有着自己独到清醒的认识：“我想这姻缘匹配，少一时一刻强难为，如何可意，怎的相知。寻前程，觅下稍，恰便似黑海也似难寻觅。人心料的不问，天理何为。”而同样是娼门之中对爱情和婚姻抱有期待的女子，天真单纯的宋引章却要抛弃安秀实转投花花公子周舍，赵盼儿能理性冷静地看待，并且好言相劝。虽劝不成，但当她得知姐妹惨遭欺辱之时又毫不迟疑地伸出援手。赵盼儿的解救和报仇也绝非鲁莽行事，利用周舍之顽劣好色设下圈套，巧妙地救出了姐妹，痛斥周舍“凭着那说来了言咒誓为活路。怕你不信呵，走遍花街请女性，道死了全家誓，说道无重数，论报应全无。若依着咒盟言，死的来灭门户。”简直是大快人心，整个过程充分展现了她的机智和勇敢，肝胆侠义毫不比男子逊色。这样有血有肉的鲜活形象，已经完全超越了普通的风尘女子了，她在社会底层的所受的艰辛没有改变她本性的善良，反倒使她生出远超普通人的成熟和智慧来，这样有情有义又机智勇敢的女性角色，怎能不让人佩服和喜爱呢。
纵观元代士妓杂剧中的娼妓形象，总能发现具有丰沛的情感与特立的品格的饱满形象，她们对士子一往情深，又敢于抗争，她们以女子的柔弱去对抗现实的严峻和残酷，执着而坚强地争取生存的权利与理想的爱情，是元杂剧诸多作品中鲜活生动又极具时代代表性的一群人物。
参考文献：
[1]徐征，张月中，张圣洁，奚海主编.全元曲[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08.
[2]陈云发解.元杂剧选解[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8.12.
[3]张维娟著.元杂剧作家的女性意识[M].北京：中华书局，2007.04.
[4]谭晓玲编著.冲突与期许 元代女性社会角色与伦理观念的思考[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9.02.
[5]万书红.元杂剧女性形象与作家的创作心态[J].学术交流，2007，（第8期）.
[6]王凤云，周军.论元杂剧士子女性爱情剧中的女性形象[J].文学教育，2013，（第11期）.
作者简介：褚玥，南京师范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