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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到底要培养什么样的学习者？教师到底要怎样培养学会学习的学习者？这似乎是每一个关注教育和从事教育的人时刻都在思考的问题。传统的教育方式似乎一直在极不情愿地告诉我们：它将学生培养成了一个只知道接收知识和依赖教师、不想思考、也不愿思考的被动接收器，这似乎与我们的初衷相距甚远。放飞学习者，让学生积极主动地进行理解性、建构性和创造性的学习，是每一个教师、教育者和父母的愿望。那么如何改变学生的学习观念，教授他们飞翔的能力，放飞他们，让他们寻找自己的那片蓝天，成为所有教师和教育人员的最大挑战。我们的一线教师一直在尝试着、努力着……
阅读发生在心里，而不是嘴里
克里斯廷（从教于加利福尼亚、圣弗朗西斯科的一所学校）
尽管我在中学教授英语已有二十年之久，但我越来越认识到：我不能指望我的九年级和十年级学生（初中段）能完成功课所要求的短篇小说阅读。因为即使那些认为自己已经完成阅读任务的学生，当我问他们：你能和我说一下，你学到了什么、读懂了什么吗？他们并不能清晰地解释他们到底学到了什么、读懂了什么。我一直很迷惑，也很苦恼：难道我工作的目的就是这些吗？直到1995年，我才真正想明白怎样才算是真正的教授阅读。以前，我只是重复不停地让学生进行阅读，却从不愿意回顾和反思在教学过程中，学生到底遇到了哪些问题，是什么问题阻碍了他们的阅读效果，我该如何尝试解决这些问题等。
我经常叹息，我们班的学生已经越来越不喜欢读书了，不论是为了完成作业，还是为了自己的休闲娱乐！尽管我千方百计地告诉学生怎样阅读，怎样掌握阅读技巧。每次上课时，我都给他们留出足够的时间，让他们阅读；告诉他们阅读就是和作者进行对话的过程，甚至很多时候，我通过展示视频来帮助他们阅读。尽管我替他们做了很多，但却并没有改变他们的阅读习惯和提高他们的阅读能力，所以阅读效果并不好。我开始意识到学生是过于依赖我了。但对于这种情况，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忍受、继续忍受、继续这种现状。我告诉自己：提高学生的阅读能力是学校的事情，并不只是我自己的工作。但1995年我参与了HERALD项目之后，彻底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和态度。
该项目的目的是研究扫盲战略举措。它是费朗西斯科的一个研究和专业发展成果，与费朗西斯科这个城市所有高校的教师，通过特定的、设计好的课程，来共同提高学生的口头和协作技能。
学生的基本信息素养课有十个单元，让1996年入学的大一新生用一年的时间进行学习。我和我的同事都知道，如果要让学生成为积极的阅读者，就要首先让他们知道：阅读理解能力是可以学会的；阅读能力的掌握并不神秘；从九年级开始学习阅读能力并不晚。我们一直在考虑，如果我们能够创设一些课，它能让学生去尽力挖掘和揭示自己的困惑在哪、怎样解决自己的困惑，那么我们就创造了一种新的强有力的学习动力机制。我们通过各种方式让学生清晰地表达对于一篇特定的文章，他们的困惑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困惑以及怎样使所有的学生发挥他们的聪明才智，通过各种策略技巧来读懂读透这篇文章。
我们是这么做的：开始我们让学生阅读像Martin Luther King、 Maxine Hong Kingston、Frederick Douglass等一些著名作家写的关于阅读在我们生活中角色的文章。此外，我们也探索这样的问题：阅读在我们个人和社会生活中的作用是什么？我们鼓励学生去思考和反思这些问题：阅读和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作为一个阅读者，我自己的个性是什么？在阅读过程中，我究竟使用了什么策略？我们也让学生阅读和讨论那些让他们考虑自己认知过程的、常见的概念性词汇的书。学生掌握了计划、元认知等一些非常重要的概念。从下面的评论中，可以看出学生怎样将这样的一些观点和策略内化为自己的能力。
“这些课程告诉我们，我们的大脑有不同频道，正如老师所说的那样：大脑犹如一个调频台，一个频道处理和朋友的关系，一个频道处理如何打扮自己，一个频道处理如何学习……我们要时刻问自己，我们现在究竟处于哪个频道，我们现在是否处在学习的频道上？”
在教学过程中，另一个关键的因素就是，学生由出声阅读到自主阅读方式的转变。同时，在阅读过程中，学生自己选择要读的书，但要求学生每月必须读200页的书，并且做读书笔记：他们读了什么，从这些书中他们学到了什么。我们经常给学生提供练习认知和高效阅读的策略，像质疑、总结、用图标或图片进行归纳总结、将整体分解为部分等。
7个月之后，学生的阅读能力有了普遍提高。根据测试，他们的能力由相当于七年级的水平提高到相当于九年级的高阶段水平。通过对学生关于阅读反应的调查等，我们发现，他们开始以一种新的方式重视阅读。一个学生解释：我已经开始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书，并且对阅读有了更多的了解……更重要的是，至少现在，我开始喜欢阅读。
混合班
凯瑟琳（从教于戴得汉姆高中）
我在郊外的一所高中任教15年前，我从该校毕业。在我长大后，我觉得每个人都像我一样，喜欢注意新的事物、事情和喜欢交谈。但在Dedham，事情已经变化了，至少就学生来说，是这样的。该校的很多学生来自于不同的州或世界的不同地方，他们拥有不同的肤色，他们给我们带来了完全不熟悉的经历。尽管他们努力去适应这种新的环境、新的语言和新的文化，但他们并没有发现我们教师中的任何一个都和他们一样，去努力适应和面对这种新的变化。
在一个有20个学生的项目（留学生学英语）中，我是这所学校唯一一位教授留学生英语的教师。这20个学生来自不同的地方和国度，他们组成了一个混合班。我关注班里所有学生的声音，流畅、甜美、灵活的秘鲁声音告诉我，白种学生仅仅喜欢和他们同一个地方的学生交流，他们从不理我们；温柔、严肃的危地马拉声音告诉我，如果有更多的人说西班牙语，我就会与他们进行更多交流；滑稽、年轻的海地声音告诉我，每次在大厅的时候，我知道我和别人是不同的，环视四周，发现只有我自己是黑人。但当我们问及什么是双语时，这些声音似乎沉默了。
近两个月的时间，尽管这些学生经常从我标有“Ms.Carney,ESOL”标记的房间经过，但是他们对这些字母到底意味着并不关心。好像这些字母没有在他们的生活中出现过一样。我该怎么做才能激起学生的好奇心和表达交流兴趣？我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不同的语言具有不同的构词法，我想把单词分为“前缀”和“词根”，但我告诉学生，我不确定到底怎样处理。我环视班里的学生来获得帮助，然后请一个小组中的同学猜测，在班内，到底有多少不同的双语学生可以帮我。我还没有将这个问题说完，那些母语不是英语的学生就已经高高举起他们的手，笑容绽放。我指出，在这个高校的ESOL项目中，学生所说的语言一共有10种。这个班的学生似乎非常感兴趣地想知道，有些学生竟然可以说5种语言。突然，有很多问题只有拥有双语背景的学生才能够回答。我们一起来听听他们的故事：
Joyce是一个黎巴嫩小孩，在她的圈子内，她非常善于社交，通常在班上也很活跃。今天在班上她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如果你不明白你周围的人在说什么，你的感觉是什么？如果你不得不自己吃午饭时，你的感觉又是什么？”我知道这是这个孩子的真实经历，但其他学生并不知道，他们只是觉得这种感觉很真实、也很重要！当这个学生用非常优美的语调说出“我们应该站在别人的角度想问题”时，我觉得无比骄傲。
对于那一天的事情，我久久不能忘记。当然并不是因为学生意味深长的话语，而是因为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当地学生一整年都没有意识到周围有不同的人。我开始尝试给学生创造更多的机会，让他们充分利用自己对别人某一方面的兴趣来进行交流、学习。四个ESOL学生轮流当教师，相互学习。作为一个小组，班上的同学用五种语言来写joy（高兴），并利用这些信息来创作问候和祝贺语，作为新年的礼物。那些有较高语言能力的学生开始努力用字母和符号创造性地进行组词，从而产生了很多表达新意义的单词！学生通过互动，学到了很多我并没有教他们的东西。在这个过程中，我也学到了很多东西。在课下，我开始和其他的教师组建小组，负责为学校创造一个新的任务说明，那就是尊重多样性，就是“认同和赏识”。我相信，这样的小组终究会产生。
我环视所有的白种学生，想知道他们是怎样看这种混合编制的。我突然记起了那个非常吸引人的秘鲁学生的评论：“Carney老师，你知道吗，在波士顿，老师是混合编制的，他们有黑人老师、西班牙老师……”那一刻，对于这个挖苦，我笑了，同学们也笑了。我和所有的教师努力着，努力给我的学生创造更多的机会，让他们问真实的问题，表达真实的观点，我渴望多样化的、真实的、复杂的对话在我们的学校蔓延。
启示
在分享了两位老师的教学经历和感想之后，你想到了什么？是想继续维持我来“灌”，你来“装”的教学方式，让学生继续做笼中之鸟，还是想教授他们要飞翔的意识和能力，放飞他们？
如何教会学生学习是一个非常复杂和艰难的过程。学习者总是带着丰富的先前知识、技能、概念、信仰和习惯进入学校教育，而这些已有知识极大地影响他们对所学内容和解释方式的理解；同时，也影响着他们记忆、推理、解决问题、获取新知识的能力和方式，影响他们对于学习的态度以及自己的学习观念。不管教师如何教学生，他们的知识都是基于原有的学习观念，在原有知识基础上建构起来的，“我没想要教，而他们却学会了”。教师需要注意学习者原有的不完整理解、错误观念和对概念的天真理解对学习效果的影响。
教师还需要依据这些概念来帮助学生达到更成熟的理解。如果忽视学生的初始概念、观点，他们所获得的理解与教师的期望会有很大的差别。好的学习不仅来自教师找到了一种好的教学方式和方法，去启发他们如何学习；而且也来自给学习者机会去建构他们的新知识，培养他们的新能力。教师只有了解学生的先前知识基础，并将其作为教学起点，同时，努力创造各种机会，让学生积极主动地进行自主和小组协作学习，进行知识的建构和创造，才能促进学生进行高效和有意义的学习。因此，简单的说教式讲授常常不起作用，这些教学理念在克里斯廷老师和凯瑟琳老师的教学中展示得淋漓尽致。
学生在学习过程中，也要学会自我反思，学会对学习进行自我调控。既然我们重视理解，我们就需要告诉学生，学会把握理解和获取更多信息的机会，学会评价自己对他人意图的理解，选择支持他人观点的理由，并能依据现象提出假设和验证理论。更重要的是我们要像克里斯廷老师和凯瑟琳老师那样，教会学生如何进行反思性学习，即反思自己的困惑是什么、学到了什么、如何学到的，以及如何评价自己和他人的学习等。
学习者只有主动地进行反思性学习、自主学习、小组协作学习，才能真正学会学习。假设有三位教师，他们的教学影响着学生是否学会调控他们自己的学习。第一位教师的目标是让学生完成作业。通过他的监督、检查学生所完成作业的数量和质量来达到这个目标。他的重点在于活动，从过时的作业到最流行的太空时代项目等任何一种活动。第二位教师强调学生在开展活动时所学到的内容。第三位教师也不例外，但是他增加了学习目标——不断地把更多的学习过程交给学生。
当你走进教室时，不能立即分辨出这三种类型的教师。或许你会看到学生们以小组为单位，制作视频动画或多媒体演示文稿。你可能发现教师从一个小组走到另一个小组，检查学生作业的进展情况，解答学生的问题。然而，经过几天的教学，第一位教师和第二位教师的差别开始明显。第一位老师将重点完全放在完成作业的过程和所完成的作业上——学生是否参与了、每个学生是否得到了平等的待遇和他们是否出色地完成了作业。第二位教师也参与了整个过程，但他还关心学生从经历中所学到的知识，并采取措施确保学生消化所学的内容，而不仅仅是关注学生的表现。
为了区分第二位教师和第三位教师，你可能要回到媒体制作项目的过程。它首先引发了什么？它是否从一开始就被认为是一个学习活动？或是否从学生致力于建构自己的知识开始才算是学习活动？第三位教师的教室里有一个引人注意的例子，学生们一直在研究蟑螂，通过阅读、观察，他们对蟑螂是如此的了解，以至于他们想与学校的其他班级分享多学到的知识，于是他们就制作出一盘录像带供其他班级学习。
因此，在看上去相同的学习活动中，所蕴藏着的差异是相当深远的。在第一位教师的教室里，学生在学习有关媒体制作方面的内容，但媒体制作很可能从学习其他方面的途径中学到。在第二位教师的教室里，教师的教学在于确保满足活动的初始教育目的，它不把教学仅仅沦为一个媒体制作练习。在第三位教师的教室里，媒体制作与学习相伴，而且是学习的直接结果，学习体现在媒体制作过程中。第三位教师的大部分教学工作在媒体制作的观念产生以前就已经完成了，他所要做的只是帮助学生在做项目时始终看到他们的学习目的。
这三位假设的教师仅仅是抽象的模型，当然也许仅仅部分地与真实的教师相符，有时更像真实的教师。然而，我们从中粗略地看到了重要的事实——学习目标与教师教学之间的联系能够影响学生达到学习目标的能力，而且在很大程度上，掌握知识的过程才能真正吸引学生和让学生学会如何学习。
阅读发生在心里，而不是嘴里
克里斯廷（从教于加利福尼亚、圣弗朗西斯科的一所学校）
尽管我在中学教授英语已有二十年之久，但我越来越认识到：我不能指望我的九年级和十年级学生（初中段）能完成功课所要求的短篇小说阅读。因为即使那些认为自己已经完成阅读任务的学生，当我问他们：你能和我说一下，你学到了什么、读懂了什么吗？他们并不能清晰地解释他们到底学到了什么、读懂了什么。我一直很迷惑，也很苦恼：难道我工作的目的就是这些吗？直到1995年，我才真正想明白怎样才算是真正的教授阅读。以前，我只是重复不停地让学生进行阅读，却从不愿意回顾和反思在教学过程中，学生到底遇到了哪些问题，是什么问题阻碍了他们的阅读效果，我该如何尝试解决这些问题等。
我经常叹息，我们班的学生已经越来越不喜欢读书了，不论是为了完成作业，还是为了自己的休闲娱乐！尽管我千方百计地告诉学生怎样阅读，怎样掌握阅读技巧。每次上课时，我都给他们留出足够的时间，让他们阅读；告诉他们阅读就是和作者进行对话的过程，甚至很多时候，我通过展示视频来帮助他们阅读。尽管我替他们做了很多，但却并没有改变他们的阅读习惯和提高他们的阅读能力，所以阅读效果并不好。我开始意识到学生是过于依赖我了。但对于这种情况，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忍受、继续忍受、继续这种现状。我告诉自己：提高学生的阅读能力是学校的事情，并不只是我自己的工作。但1995年我参与了HERALD项目之后，彻底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和态度。
该项目的目的是研究扫盲战略举措。它是费朗西斯科的一个研究和专业发展成果，与费朗西斯科这个城市所有高校的教师，通过特定的、设计好的课程，来共同提高学生的口头和协作技能。
学生的基本信息素养课有十个单元，让1996年入学的大一新生用一年的时间进行学习。我和我的同事都知道，如果要让学生成为积极的阅读者，就要首先让他们知道：阅读理解能力是可以学会的；阅读能力的掌握并不神秘；从九年级开始学习阅读能力并不晚。我们一直在考虑，如果我们能够创设一些课，它能让学生去尽力挖掘和揭示自己的困惑在哪、怎样解决自己的困惑，那么我们就创造了一种新的强有力的学习动力机制。我们通过各种方式让学生清晰地表达对于一篇特定的文章，他们的困惑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困惑以及怎样使所有的学生发挥他们的聪明才智，通过各种策略技巧来读懂读透这篇文章。
我们是这么做的：开始我们让学生阅读像Martin Luther King、 Maxine Hong Kingston、Frederick Douglass等一些著名作家写的关于阅读在我们生活中角色的文章。此外，我们也探索这样的问题：阅读在我们个人和社会生活中的作用是什么？我们鼓励学生去思考和反思这些问题：阅读和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作为一个阅读者，我自己的个性是什么？在阅读过程中，我究竟使用了什么策略？我们也让学生阅读和讨论那些让他们考虑自己认知过程的、常见的概念性词汇的书。学生掌握了计划、元认知等一些非常重要的概念。从下面的评论中，可以看出学生怎样将这样的一些观点和策略内化为自己的能力。
“这些课程告诉我们，我们的大脑有不同频道，正如老师所说的那样：大脑犹如一个调频台，一个频道处理和朋友的关系，一个频道处理如何打扮自己，一个频道处理如何学习……我们要时刻问自己，我们现在究竟处于哪个频道，我们现在是否处在学习的频道上？”
在教学过程中，另一个关键的因素就是，学生由出声阅读到自主阅读方式的转变。同时，在阅读过程中，学生自己选择要读的书，但要求学生每月必须读200页的书，并且做读书笔记：他们读了什么，从这些书中他们学到了什么。我们经常给学生提供练习认知和高效阅读的策略，像质疑、总结、用图标或图片进行归纳总结、将整体分解为部分等。
7个月之后，学生的阅读能力有了普遍提高。根据测试，他们的能力由相当于七年级的水平提高到相当于九年级的高阶段水平。通过对学生关于阅读反应的调查等，我们发现，他们开始以一种新的方式重视阅读。一个学生解释：我已经开始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书，并且对阅读有了更多的了解……更重要的是，至少现在，我开始喜欢阅读。
混合班
凯瑟琳（从教于戴得汉姆高中）
我在郊外的一所高中任教15年前，我从该校毕业。在我长大后，我觉得每个人都像我一样，喜欢注意新的事物、事情和喜欢交谈。但在Dedham，事情已经变化了，至少就学生来说，是这样的。该校的很多学生来自于不同的州或世界的不同地方，他们拥有不同的肤色，他们给我们带来了完全不熟悉的经历。尽管他们努力去适应这种新的环境、新的语言和新的文化，但他们并没有发现我们教师中的任何一个都和他们一样，去努力适应和面对这种新的变化。
在一个有20个学生的项目（留学生学英语）中，我是这所学校唯一一位教授留学生英语的教师。这20个学生来自不同的地方和国度，他们组成了一个混合班。我关注班里所有学生的声音，流畅、甜美、灵活的秘鲁声音告诉我，白种学生仅仅喜欢和他们同一个地方的学生交流，他们从不理我们；温柔、严肃的危地马拉声音告诉我，如果有更多的人说西班牙语，我就会与他们进行更多交流；滑稽、年轻的海地声音告诉我，每次在大厅的时候，我知道我和别人是不同的，环视四周，发现只有我自己是黑人。但当我们问及什么是双语时，这些声音似乎沉默了。
近两个月的时间，尽管这些学生经常从我标有“Ms.Carney,ESOL”标记的房间经过，但是他们对这些字母到底意味着并不关心。好像这些字母没有在他们的生活中出现过一样。我该怎么做才能激起学生的好奇心和表达交流兴趣？我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不同的语言具有不同的构词法，我想把单词分为“前缀”和“词根”，但我告诉学生，我不确定到底怎样处理。我环视班里的学生来获得帮助，然后请一个小组中的同学猜测，在班内，到底有多少不同的双语学生可以帮我。我还没有将这个问题说完，那些母语不是英语的学生就已经高高举起他们的手，笑容绽放。我指出，在这个高校的ESOL项目中，学生所说的语言一共有10种。这个班的学生似乎非常感兴趣地想知道，有些学生竟然可以说5种语言。突然，有很多问题只有拥有双语背景的学生才能够回答。我们一起来听听他们的故事：
Joyce是一个黎巴嫩小孩，在她的圈子内，她非常善于社交，通常在班上也很活跃。今天在班上她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如果你不明白你周围的人在说什么，你的感觉是什么？如果你不得不自己吃午饭时，你的感觉又是什么？”我知道这是这个孩子的真实经历，但其他学生并不知道，他们只是觉得这种感觉很真实、也很重要！当这个学生用非常优美的语调说出“我们应该站在别人的角度想问题”时，我觉得无比骄傲。
对于那一天的事情，我久久不能忘记。当然并不是因为学生意味深长的话语，而是因为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当地学生一整年都没有意识到周围有不同的人。我开始尝试给学生创造更多的机会，让他们充分利用自己对别人某一方面的兴趣来进行交流、学习。四个ESOL学生轮流当教师，相互学习。作为一个小组，班上的同学用五种语言来写joy（高兴），并利用这些信息来创作问候和祝贺语，作为新年的礼物。那些有较高语言能力的学生开始努力用字母和符号创造性地进行组词，从而产生了很多表达新意义的单词！学生通过互动，学到了很多我并没有教他们的东西。在这个过程中，我也学到了很多东西。在课下，我开始和其他的教师组建小组，负责为学校创造一个新的任务说明，那就是尊重多样性，就是“认同和赏识”。我相信，这样的小组终究会产生。
我环视所有的白种学生，想知道他们是怎样看这种混合编制的。我突然记起了那个非常吸引人的秘鲁学生的评论：“Carney老师，你知道吗，在波士顿，老师是混合编制的，他们有黑人老师、西班牙老师……”那一刻，对于这个挖苦，我笑了，同学们也笑了。我和所有的教师努力着，努力给我的学生创造更多的机会，让他们问真实的问题，表达真实的观点，我渴望多样化的、真实的、复杂的对话在我们的学校蔓延。
启示
在分享了两位老师的教学经历和感想之后，你想到了什么？是想继续维持我来“灌”，你来“装”的教学方式，让学生继续做笼中之鸟，还是想教授他们要飞翔的意识和能力，放飞他们？
如何教会学生学习是一个非常复杂和艰难的过程。学习者总是带着丰富的先前知识、技能、概念、信仰和习惯进入学校教育，而这些已有知识极大地影响他们对所学内容和解释方式的理解；同时，也影响着他们记忆、推理、解决问题、获取新知识的能力和方式，影响他们对于学习的态度以及自己的学习观念。不管教师如何教学生，他们的知识都是基于原有的学习观念，在原有知识基础上建构起来的，“我没想要教，而他们却学会了”。教师需要注意学习者原有的不完整理解、错误观念和对概念的天真理解对学习效果的影响。
教师还需要依据这些概念来帮助学生达到更成熟的理解。如果忽视学生的初始概念、观点，他们所获得的理解与教师的期望会有很大的差别。好的学习不仅来自教师找到了一种好的教学方式和方法，去启发他们如何学习；而且也来自给学习者机会去建构他们的新知识，培养他们的新能力。教师只有了解学生的先前知识基础，并将其作为教学起点，同时，努力创造各种机会，让学生积极主动地进行自主和小组协作学习，进行知识的建构和创造，才能促进学生进行高效和有意义的学习。因此，简单的说教式讲授常常不起作用，这些教学理念在克里斯廷老师和凯瑟琳老师的教学中展示得淋漓尽致。
学生在学习过程中，也要学会自我反思，学会对学习进行自我调控。既然我们重视理解，我们就需要告诉学生，学会把握理解和获取更多信息的机会，学会评价自己对他人意图的理解，选择支持他人观点的理由，并能依据现象提出假设和验证理论。更重要的是我们要像克里斯廷老师和凯瑟琳老师那样，教会学生如何进行反思性学习，即反思自己的困惑是什么、学到了什么、如何学到的，以及如何评价自己和他人的学习等。
学习者只有主动地进行反思性学习、自主学习、小组协作学习，才能真正学会学习。假设有三位教师，他们的教学影响着学生是否学会调控他们自己的学习。第一位教师的目标是让学生完成作业。通过他的监督、检查学生所完成作业的数量和质量来达到这个目标。他的重点在于活动，从过时的作业到最流行的太空时代项目等任何一种活动。第二位教师强调学生在开展活动时所学到的内容。第三位教师也不例外，但是他增加了学习目标——不断地把更多的学习过程交给学生。
当你走进教室时，不能立即分辨出这三种类型的教师。或许你会看到学生们以小组为单位，制作视频动画或多媒体演示文稿。你可能发现教师从一个小组走到另一个小组，检查学生作业的进展情况，解答学生的问题。然而，经过几天的教学，第一位教师和第二位教师的差别开始明显。第一位老师将重点完全放在完成作业的过程和所完成的作业上——学生是否参与了、每个学生是否得到了平等的待遇和他们是否出色地完成了作业。第二位教师也参与了整个过程，但他还关心学生从经历中所学到的知识，并采取措施确保学生消化所学的内容，而不仅仅是关注学生的表现。
为了区分第二位教师和第三位教师，你可能要回到媒体制作项目的过程。它首先引发了什么？它是否从一开始就被认为是一个学习活动？或是否从学生致力于建构自己的知识开始才算是学习活动？第三位教师的教室里有一个引人注意的例子，学生们一直在研究蟑螂，通过阅读、观察，他们对蟑螂是如此的了解，以至于他们想与学校的其他班级分享多学到的知识，于是他们就制作出一盘录像带供其他班级学习。
因此，在看上去相同的学习活动中，所蕴藏着的差异是相当深远的。在第一位教师的教室里，学生在学习有关媒体制作方面的内容，但媒体制作很可能从学习其他方面的途径中学到。在第二位教师的教室里，教师的教学在于确保满足活动的初始教育目的，它不把教学仅仅沦为一个媒体制作练习。在第三位教师的教室里，媒体制作与学习相伴，而且是学习的直接结果，学习体现在媒体制作过程中。第三位教师的大部分教学工作在媒体制作的观念产生以前就已经完成了，他所要做的只是帮助学生在做项目时始终看到他们的学习目的。
这三位假设的教师仅仅是抽象的模型，当然也许仅仅部分地与真实的教师相符，有时更像真实的教师。然而，我们从中粗略地看到了重要的事实——学习目标与教师教学之间的联系能够影响学生达到学习目标的能力，而且在很大程度上，掌握知识的过程才能真正吸引学生和让学生学会如何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