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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永基有句名言:不上高山兀颠连,怎见人间足壮观。
不知这是否是他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时而抒发的豪迈感慨。1994年段永基在四通最风光的时候成立的泰山会,是中国民营企业界头面人物交流思想、碰撞智慧的俱乐部,段永基一度担任董事长、法人代表,联想的柳传志任会长,而中国曾经最著名的失败者史玉柱也经常出没其间。
而今,段永基继去年年底卸下中关村控股的副总裁,今年4月退出新浪董事会,这是否意味着在他厌倦了“高山兀颠连”,以致高处不胜寒,还是英雄迟暮,退意已决?
回放他的年谱……
“我是西北甘肃人,穷乡僻壤。1965年两手空空‘玩’进北京的。”段永基一点都不避讳他的毫无炫耀资本的出生地。
“1970年,我从清华大学毕业后,八年都没有正式工作,户口揣在口袋里,没有粮票,一度忍饥挨饿,只因朋友照顾在一所中学当教师‘玩’了八年。”身为政治不可靠的“黑帮子女”,身受学校工宣队的毕业分配歧视,段永基因在去分配工作的路上在陕西秦岭遭遇三天大雨,愤而不服,折道回京。在那个年代,“没有户口是大事,但那时我也想得通。”此刻段永基付出多大勇气、承受多大压力也许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高考恢复后,经过北航的3年研究生生涯,段永基进入三机部中国航天材料研究中心任室副主任。
1984年5月,不安分的段永基带着他的研究室80多人的部下去刚刚成立的四通去“玩”创收,那个时候知识分子经济状况非常差,有物质需求,他们都想通过自己技术服务来致富,为稻粮谋。“当时我们因为有技术设备和提炼的技术专长,所以我们研究室的效益高,成为全所发奖金发的最高的,我因此有小有成就感。后来所里批判我说搞福利主义,武断地要撤销我的副主任,此时此刻,我觉得在所里面没办法待下去了,我来四通纯粹是被逼上梁山。”段永基说。
进入四通后,段永基出任副总经理兼办公自动化部部长,如鱼得水地自由呼吸市场的新鲜气息。他“玩转”研发打字机、MS系列中英文文字处理机系列产品的研发和生产,建立全国营销体系,一度占领了先期办公自动化市场85%以上的份额,支撑了四通早期每年300%的高速增长,使四通集团在80年代末和90年代初营业额雄踞中关村所有公司榜首地位,为中国的办公自动化做出了历史性贡献。
天有不测风云。
1989年,四通公司因为万润南的出逃在慌乱中陷入群龙无首、难以自拔的状态。中央派北京市纪委检查组进驻四通,开始严格的清查工作。段永基因参加国际饭店和四通饭店会议,后又出走香港,被公安机关审查。而那之前他最爱开的“玩笑”是“四通最喜欢的环境就是半改革、半开放的环境。”然而,满天飞的“把四通扫地出门”、“中央几决定关闭四通”传言使四通处于大厦将倾的危险边缘。白天回公司工作,晚上被审查,就这样段永基战战兢兢地度过了几个月。
时任海淀区委书记的张福森护犊情深:“一不要考虑所谓政治责任问题,关键是调查的事实和依据事实的定性是否准确,是否经得起历史的检验。二四通这个民企发展到今天得益于党的改革开放政策,是四通全体职工辛勤努力的结果。三是四通的确造成了极坏的政治影响,但主要是四通高层少数人所为,不是四通绝大多数职工造成的,不能让他们负责。试验区的长足发展是要有内涵的,要考企业的发展壮大来拉动的,因此民办科技企业的步子不是迈大了,而是迈小了。”
中央和北京市委领导的“四通不单要办,而且要办的更好”的指示,给段永基指明了方向。段永基急需采取措施来稳住局面,同时他面临着收拾旧山河的巨大挑战。
挑战有:面对当时国内市场紧缩造成的巨大经营压力,给四通的拳头产品MS系列中英文打字机造成严重影响。客户出于政治的考虑,不敢买四通的产品。二是由于产权不清,影响公司发展的深层次矛盾日益增大,造成公司内部山头林立、诸侯割据,形成不统一的意志,凝聚不成集团的力量。三是集团内长期执行的经营目标责任制管理也日益暴露其内在缺陷。四是公司业务中“技工贸”比例严重失调,单纯贸易比例过高,对所售商品的成本控制能力很弱,再加上外汇、海关、商检、税务、等环节都不可控制因素,四通的竞争力逐渐衰弱。
段永基为重塑四通的社会形象,积极做事。
一是积极创造机会,争取在媒体上多亮相,积极主动参加各种国内外展览会,大力宣传中央和北京市委对四通的支持肯定态度。二是千方百计地恢复经营,连续召开经营部门干部会员工会、分公司经销商会,不断推出拳头产品,如4S激光照排系统、STONE长时间不间断电源等40种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产品。三是先从职工的养老保险、住房基金、医疗基金等方面入手,制定职工长期的福利待遇,解除员工的后顾之忧。同时大力宣传四通文化,开展文化教育。以期统一思想、整顿纪律、激励士气。四是针对经营分散、积累分散的管理模式,果断取消各个经营实体和独立核算子公司,把他们一律改造为没有独立法人地位的事业部,实行人事统一、投资统一、分配统一、文化建设统一的“大船结构”模式。
段永基的二次创业,四通开始走向“四化”,即集团化、国际化、产业化、股份化。他整合了四通旗下若干电子类企业,并最终成立了50余家独资、合资及联营企业,业务遍及电脑、电子、电工、通讯、办公室设备、软件等各领域。1990年,销售额达到13.4亿。
1993年8月,段永基率领四通在香港联交所上市,成为第一家在香港上市的大陆民营IT公司。
1999年,他被北京市政府委任为中关村科技股份董事长,取得了“中关村村长”一家之尊位。主政中关村科技期间,在外人眼里看来,他却频频玩火,在全国盲目乱建CDMA,即使在国家把CDMA划归中国联通后,仍然不收手。
2001年,互联网行业遭遇了冬天的寒冷,四通却大张旗鼓与杨澜的“阳光媒体”合资成立“阳光四通媒体集团有限公司”,把持新浪共26.6%的总股份,控股新浪。 2002年1月16日,中关村科技、四通集团和微软公司三强联手,各出资1亿元,组建中关村软件公司。2004年段永基斥资12亿,从史玉柱手里买下脑白金,进军保健品行业。这些令人颇为诟病的行为段永基却乐此不彼,而且玩的手笔越来越大。
柳传志曾这样评说段永基:“他永远踩在时代的节点上,不断转型、与时俱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