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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年3月20日清晨7时许,成都市西门城墙缺口外,一条僻静的田间小路旁,人们在一口井里发现了一具年轻的女尸。警方耗时3年,终于揪出了幕后凶手——一个身披白大褂却频繁破坏医疗系统建设的中统特务。
老果自传
本人姓氏不在《百家姓》里头,生在外省,长在成都,工、农、兵、学、商、影视、文化都干过,如今是退居二线的公务员。80年代初开始“恋旧”,天天泡在故纸堆儿里头,跟历史上的各种角儿们“谈情说爱”,一恋就是近30年,整得满脑壳都白了还是“一往情深”。一旦遇见与成都历史有关的话题,我就“颤花儿”了,不说它个“眉飞色舞”、“口干舌燥”决不罢休。日久,人家就送我一外号:“老果果”,意思是老的东西从我嘴里一出来,酸甜苦辣啥子味道都有了。于是乎,我也就自称为“老果”了。
观音阁后街水井惊现女尸
大概因为这天是星期天,以往早起的居民们都多睡了一会儿懒瞌睡,快到7点了,大家才起来到井边打水。
这口井,位于成都市西马棚街的观音阁后街,当年这里很僻静,路旁有散居茅屋和一些菜地。当头一个打水的人把水桶放进井里时,发现有点没对头——“咋的喃?今天这桶咋个就落不到底底呢?”于是这位老兄,伸长脖子埋到脑壳朝井头一看,嗨呀,这一看不要紧,随后一句瓮声瓮气的“井里头有个死人”的大叫,倒是实实在在地把周围的住户吓惨了。大家稳了一下,终于想起赶快去报警。
刑警闻讯赶来后,首先从井中捞起浮尸。大家这才看清楚,死者是位年轻的女性,她的双手被一根鸡肠带反绑在身后,上身外穿黑色短呢大衣,左胸戴有一枚“防疫队”证章,下身穿黑呢裤,右边的钮扣已扯脱,但衬衣尚扎在衬裤内,脚穿线袜、皮鞋。
随后,刑警更加“把细”地检查起来,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死者嘴里竟然塞着三张手帕!最外先一张为绿色小毛巾帕,折叠整齐,半露唇外,中间是一张黄色小毛巾帕,最里层一张塞至喉头,为浅红色府绸男用大手帕。看到这儿,就连久经阵仗的刑警,心头都有点发毛——这个凶手下手重哦!
接着,刑警还从死者的衣袋找到了工作笔记、公费医疗证、人民币若干、存折、新买的肥皂盒、最新一期的《文艺学习》杂志、电影《作曲家格林卡》介绍、油印的歌单、软糖半包等物。此外,死者左臂还戴有手表一块。
刑警从尸体僵硬程度和尸斑判断,死者系19日晚12时左右死亡,除下颔有三个指甲痕迹外,全身无伤。后经实验证明,喉部塞入一块手帕,就可引起神经机能紊乱,自己都“麻麻乍乍”的了,咋可能再塞入第2、第3张手帕?更不可能将自己双手反绑!同时,死者衣袋中新买书籍和用品,都说明死者无任何自杀的迹象。于是,警方初步断定这是一起谋杀案。
死者丈夫欲盖弥彰
刑警通过现场勘察和调查走访,并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于是,警方的视线又回到了死者身上。死者身上的证件证明,其名叫刘某,21岁,系四川省防疫队工作人员。通过工作单位摸底得知,死者工作积极但性格内向,刚被评为丙等工作模范,正准备提拔她为分队长。
1955年1月2日,即案发前两个多月,死者刘某刚和省人民医院外科主治医生肖某结婚。婚后感情尚好。3月19日晚,肖某在省人民医院值夜班,有目击证人见死者曾在盐市口人民电影院,看了一场晚上8点20分的苏联电影《作曲家格林卡》,并声称她与另一男子同路,但证人并不认识那个男子。
警方通过破案初期大量的调查,排除了情杀、劫财和奸杀的可能。那么,这凶手到底会是谁呢?
很明显,假如这是一起谋杀案,那么凶手应该与死者很熟悉。因为死者平时胆小,不可能在星期六的深夜,一个人跑到城外偏僻处闲逛。能在周末深夜将她引到这个地方的,只有和她关系相当密切的人才行。此外,现场附近居民均未听见呼救声,尸体也未见反抗痕迹,这一切更说明死者在遇害前,根本想不到对方会下此毒手,因此猝不及防,毫无抵抗。
那么,凶手杀人的动机是什么呢?
熟悉、关系密切、意想不到,种种关键词再次把警方的视线,带回到了死者丈夫肖某的身上。
按理说,肖某在自己爱人被害的当晚,是在省医院外科值班,应该不具备作案的条件。但是,肖某一些反常的行为,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3月21日上午,当警方将刘某的死讯通知肖某时,他当即拿出一封称是在19日当晚思念妻子而写的信,似乎想极力证明案发时并没有与死者在一起。21日晚,警方为弄清死因提出解剖尸体时,肖某立刻以家属身份,借口不忍,强烈反对开颅,主张立即进行火葬。
与此同时,声称当时在医院加班的肖某,其实在晚上7时30分以后,便无人能证明他的行踪。当晚10时许,防疫队曾接到肖某的电话,肖某从死者同事处得知刘某正在人民电影院看电影。而死者家属也回忆道,曾见肖某用过类似死者口中的那种府绸大手帕……面对肖某的种种疑点,警方秘密地展开了调查。
杀妻疑云
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这个肖某还是很有“来头”的人物。
此人为甘肃天水人,祖父在民国时期当过参议院议员,父亲当过国民党清水县长,五叔为中统特务,肖某曾为其隐藏反动文凭证件,有重大敌特嫌疑。此外,群众还反映肖某流氓成性,曾诱奸女护士,被称为“肖虾扒”、“华西坝的花鸡公”。厘清肖某背后的重重迷雾,尚需时日。
案发3年后,1958年11月15日,四川省人民医院将肖某停职隔离,警方对其住宅进行了搜查。从来往信函中查出嫌疑人与其特务叔父、反革命姐夫、妹夫等订立攻守同盟,互通情报等罪证,并查出肖某在1954年还在与中统特务组织秘密联系,密谋反动活动。
11月16日晚,肖某承认了杀害妻子刘某的罪行,以及自高中以来一直参与中统特务活动的事实。
原来,死者刘某在婚后不久,就从肖某的家信中发现他有问题,在再三追问下,他承认了参加中统特务的事实。刘某当即敦促他向医院领导坦白交代,争取宽大处理。但是肖某此时已经骗取了主治医生的职位,有能力在医疗系统的建设中搞破坏,根本不愿交代问题,于是就以“写详细材料”等谎话拖延。渐渐地,肖某预感到刘某可能会向组织检举他,因此起了杀妻灭口之心。
追溯回1955年3月19日晚,肖某原本计划将妻子诱至省人民医院附近河边,将她杀死后推人河中。不料她当晚去看电影,于是,肖某换了班,到电影院外等候。晚上10时许,肖某借用公共电话打到防疫队找刘某,冒称他在省医院,以便出事后有人证明他不在案发现场。待电影散场后,他同刘某行至东城根街僻静处,要求她同回省医院,遭到了刘某的拒绝。一直走到西马棚街的防疫队门口,肖某仍要她由小路回省医院,刘某却反向走至观音阁后街。途中,刘某想甩开肖某,最终遭到脑后重击,然后肖某先后把自己和刘某的手帕都塞入她口中,最后用鸡肠带拴住刘某两手,丢下井去。
案情公布后,群众纷纷检举揭发出肖某的流氓行为、破坏中西医团结等罪行多条。省医院外科也查出了与其有密切关系的医疗事故8起,在这8起医疗事故中,肖某有意残害了4名公安人员、1名党员老干部和1名苏联专家。
同时,群众还揭发出肖某自朝鲜抗美援朝医疗队归来后,诬蔑说前线“士气低落”、“前线没有中国飞机,中国飞机只有几架摆在天安门做样子,共党只会这一套”等造谣罪行。
时隔3年,这起特务杀妻灭口案终于真相大白了。
老果自传
本人姓氏不在《百家姓》里头,生在外省,长在成都,工、农、兵、学、商、影视、文化都干过,如今是退居二线的公务员。80年代初开始“恋旧”,天天泡在故纸堆儿里头,跟历史上的各种角儿们“谈情说爱”,一恋就是近30年,整得满脑壳都白了还是“一往情深”。一旦遇见与成都历史有关的话题,我就“颤花儿”了,不说它个“眉飞色舞”、“口干舌燥”决不罢休。日久,人家就送我一外号:“老果果”,意思是老的东西从我嘴里一出来,酸甜苦辣啥子味道都有了。于是乎,我也就自称为“老果”了。
观音阁后街水井惊现女尸
大概因为这天是星期天,以往早起的居民们都多睡了一会儿懒瞌睡,快到7点了,大家才起来到井边打水。
这口井,位于成都市西马棚街的观音阁后街,当年这里很僻静,路旁有散居茅屋和一些菜地。当头一个打水的人把水桶放进井里时,发现有点没对头——“咋的喃?今天这桶咋个就落不到底底呢?”于是这位老兄,伸长脖子埋到脑壳朝井头一看,嗨呀,这一看不要紧,随后一句瓮声瓮气的“井里头有个死人”的大叫,倒是实实在在地把周围的住户吓惨了。大家稳了一下,终于想起赶快去报警。
刑警闻讯赶来后,首先从井中捞起浮尸。大家这才看清楚,死者是位年轻的女性,她的双手被一根鸡肠带反绑在身后,上身外穿黑色短呢大衣,左胸戴有一枚“防疫队”证章,下身穿黑呢裤,右边的钮扣已扯脱,但衬衣尚扎在衬裤内,脚穿线袜、皮鞋。
随后,刑警更加“把细”地检查起来,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死者嘴里竟然塞着三张手帕!最外先一张为绿色小毛巾帕,折叠整齐,半露唇外,中间是一张黄色小毛巾帕,最里层一张塞至喉头,为浅红色府绸男用大手帕。看到这儿,就连久经阵仗的刑警,心头都有点发毛——这个凶手下手重哦!
接着,刑警还从死者的衣袋找到了工作笔记、公费医疗证、人民币若干、存折、新买的肥皂盒、最新一期的《文艺学习》杂志、电影《作曲家格林卡》介绍、油印的歌单、软糖半包等物。此外,死者左臂还戴有手表一块。
刑警从尸体僵硬程度和尸斑判断,死者系19日晚12时左右死亡,除下颔有三个指甲痕迹外,全身无伤。后经实验证明,喉部塞入一块手帕,就可引起神经机能紊乱,自己都“麻麻乍乍”的了,咋可能再塞入第2、第3张手帕?更不可能将自己双手反绑!同时,死者衣袋中新买书籍和用品,都说明死者无任何自杀的迹象。于是,警方初步断定这是一起谋杀案。
死者丈夫欲盖弥彰
刑警通过现场勘察和调查走访,并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于是,警方的视线又回到了死者身上。死者身上的证件证明,其名叫刘某,21岁,系四川省防疫队工作人员。通过工作单位摸底得知,死者工作积极但性格内向,刚被评为丙等工作模范,正准备提拔她为分队长。
1955年1月2日,即案发前两个多月,死者刘某刚和省人民医院外科主治医生肖某结婚。婚后感情尚好。3月19日晚,肖某在省人民医院值夜班,有目击证人见死者曾在盐市口人民电影院,看了一场晚上8点20分的苏联电影《作曲家格林卡》,并声称她与另一男子同路,但证人并不认识那个男子。
警方通过破案初期大量的调查,排除了情杀、劫财和奸杀的可能。那么,这凶手到底会是谁呢?
很明显,假如这是一起谋杀案,那么凶手应该与死者很熟悉。因为死者平时胆小,不可能在星期六的深夜,一个人跑到城外偏僻处闲逛。能在周末深夜将她引到这个地方的,只有和她关系相当密切的人才行。此外,现场附近居民均未听见呼救声,尸体也未见反抗痕迹,这一切更说明死者在遇害前,根本想不到对方会下此毒手,因此猝不及防,毫无抵抗。
那么,凶手杀人的动机是什么呢?
熟悉、关系密切、意想不到,种种关键词再次把警方的视线,带回到了死者丈夫肖某的身上。
按理说,肖某在自己爱人被害的当晚,是在省医院外科值班,应该不具备作案的条件。但是,肖某一些反常的行为,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3月21日上午,当警方将刘某的死讯通知肖某时,他当即拿出一封称是在19日当晚思念妻子而写的信,似乎想极力证明案发时并没有与死者在一起。21日晚,警方为弄清死因提出解剖尸体时,肖某立刻以家属身份,借口不忍,强烈反对开颅,主张立即进行火葬。
与此同时,声称当时在医院加班的肖某,其实在晚上7时30分以后,便无人能证明他的行踪。当晚10时许,防疫队曾接到肖某的电话,肖某从死者同事处得知刘某正在人民电影院看电影。而死者家属也回忆道,曾见肖某用过类似死者口中的那种府绸大手帕……面对肖某的种种疑点,警方秘密地展开了调查。
杀妻疑云
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这个肖某还是很有“来头”的人物。
此人为甘肃天水人,祖父在民国时期当过参议院议员,父亲当过国民党清水县长,五叔为中统特务,肖某曾为其隐藏反动文凭证件,有重大敌特嫌疑。此外,群众还反映肖某流氓成性,曾诱奸女护士,被称为“肖虾扒”、“华西坝的花鸡公”。厘清肖某背后的重重迷雾,尚需时日。
案发3年后,1958年11月15日,四川省人民医院将肖某停职隔离,警方对其住宅进行了搜查。从来往信函中查出嫌疑人与其特务叔父、反革命姐夫、妹夫等订立攻守同盟,互通情报等罪证,并查出肖某在1954年还在与中统特务组织秘密联系,密谋反动活动。
11月16日晚,肖某承认了杀害妻子刘某的罪行,以及自高中以来一直参与中统特务活动的事实。
原来,死者刘某在婚后不久,就从肖某的家信中发现他有问题,在再三追问下,他承认了参加中统特务的事实。刘某当即敦促他向医院领导坦白交代,争取宽大处理。但是肖某此时已经骗取了主治医生的职位,有能力在医疗系统的建设中搞破坏,根本不愿交代问题,于是就以“写详细材料”等谎话拖延。渐渐地,肖某预感到刘某可能会向组织检举他,因此起了杀妻灭口之心。
追溯回1955年3月19日晚,肖某原本计划将妻子诱至省人民医院附近河边,将她杀死后推人河中。不料她当晚去看电影,于是,肖某换了班,到电影院外等候。晚上10时许,肖某借用公共电话打到防疫队找刘某,冒称他在省医院,以便出事后有人证明他不在案发现场。待电影散场后,他同刘某行至东城根街僻静处,要求她同回省医院,遭到了刘某的拒绝。一直走到西马棚街的防疫队门口,肖某仍要她由小路回省医院,刘某却反向走至观音阁后街。途中,刘某想甩开肖某,最终遭到脑后重击,然后肖某先后把自己和刘某的手帕都塞入她口中,最后用鸡肠带拴住刘某两手,丢下井去。
案情公布后,群众纷纷检举揭发出肖某的流氓行为、破坏中西医团结等罪行多条。省医院外科也查出了与其有密切关系的医疗事故8起,在这8起医疗事故中,肖某有意残害了4名公安人员、1名党员老干部和1名苏联专家。
同时,群众还揭发出肖某自朝鲜抗美援朝医疗队归来后,诬蔑说前线“士气低落”、“前线没有中国飞机,中国飞机只有几架摆在天安门做样子,共党只会这一套”等造谣罪行。
时隔3年,这起特务杀妻灭口案终于真相大白了。